子底下缴着自己的手指,不知如何回答。她要说什么呢?感觉说什么都是在狡辩自己的罪行。她之所以离开那个房子是因为没了安其远,她终于彻底理解到那只是个房子,而不是自己的家。很早以前,在她的亲生父母相继去世后,生活让她不得不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继母继续捆绑的时候,安洁容就告诉自己,这个房子是自己的家,是自己的,也只是自己的,跟那个女人毫无关系,哪怕以后抛弃了一切,她也不能抛弃这个家。但事实证明,在她的亲生父母去世以后,这个房子就只是一个房子,再也不是她的家,她口中所谓的自己的家,不过是一断放不下的仇恨和执念罢了。 直到安其远的出生。 或许说,在安其远出生之前。 当安洁容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,第一反应是兴奋的,她以为那个为她出轨的男人会因为这个孩子给她一个家。但她错了,那个男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落荒而逃。但是安洁容哭了一阵,骂了一阵,也就算了,她还是抱着拥有孩子,拥有新的家人的快乐一天天大了肚子。她偷偷给孩子起好了名字,自作聪明地叫他安其远,好像凭着这一个小小的谐音这个孩子就能安全长大一样。她又偷偷攒下了为数不多的钱,在宜家里逛了一圈又一圈,量了一次又一次,给这个孩子买了一个新的摇篮。 继母叫她不要乱花钱,她说新的太浪费了,过一段时间孩子大了摇篮就没有用了,但安洁容不为所动,其他孩子有的,即使再怎么浪费她也总希望安其远能有一个。她一边费力地在继母的抱怨声中组装着摇篮,一边挖苦着她是个没有孩子的寡妇,哪有资格跟她谈什么养孩子的事。她们就此又唇枪舌战了一番,最后谁也没说服谁,安洁容还是自顾自地装她的摇篮,继母还是自顾自地嘲笑她怀着孩子被男人抛弃的事实。 但是她曾经是如此殷切地期盼过这个孩子的到来。 可是生产孩子,养育孩子,陪伴孩子,每一件都并不容易。 她没想到生产是如此地疼痛,产后又会有如此多的后遗症。当她忍着酸痛的腰背一次次在半夜起身喂奶的时候,安洁容整个人不得不被怨气笼罩起来。她的身材走形,不再漂亮;她没有充足的睡眠,也得不到应有的照顾。她的苦难,似乎在那一瞬间又全部变成了安其远的责任,无论她如何劝说自己,她最终还是无奈地疲惫了,疲于应付一个刚出生的孩子。 可当安其远还是这么一点点,一天天地长起来了。 哪怕是现在的安洁容依旧好奇,像这样都能养大的孩子,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。那个时候的安洁容没有想到,这个孩子,无论她如何狡辩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与她骨肉相连的至亲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