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自己的门边蹲着一个人。他不知道自己的房门口是中了什么邪,好像特别容易吸引人站在那里。那个人看到王垠丘走过来,动了动,抬起疲惫的眼睛。 王垠丘停下来,低头看着齐满米抱着自己的挎包,蹲在那里看他。 王垠丘愣了会,也蹲下来,伸手摸了摸他的头。齐满米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。走廊狭窄,地板受潮,他们长久沉默着,像两棵种在那里很久了的植物。王垠丘问:“这是齐满米吗?” 齐满米扑进了王垠丘怀里,眼泪滚了下来。 他在王垠丘房门前坐了一夜了。 - 前一天王垠丘带陈桂兰母子坐上火车的时候,齐满米在检票闸口停住了,没有坐上自己那班火车。他和老乔在火车站附近的那间山东馅饼店坐下来。老乔和齐满米说了,因为他是假扮女生的事情暴露之后,牵连的事情太多了。春晓苑的房子等于是骗来的。王国铭后来买下了他们住过的那个套间,还给轻工学院捐了一大笔钱。学院才同意就那么私了。 他们之前那些过分的亲密,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,变得扭曲且不合理。两个男的,在这个世界上,是不能相爱的。王垠丘对外说是自己的强迫齐满米的。于是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吃药治疗。 现在走出去随便问一个人,王垠丘还是这个城市流传甚广的一个笑话。 老乔妈说他真的是交友不慎。老乔说:“妈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啊。不是一天到晚说让我和王垠丘学学,不要每天吊儿郎当嘛。” 老乔妈一时语塞,嘟嘟囔囔:“谁知道他是那种人。” 老乔想,王垠丘是哪种人。怎么别人才认识他几分钟就给他下论断了。他认得王垠丘二十来年都不敢说王垠丘到底是哪种人。 老乔叹口气,和齐满米说:“他真的不是那种人。他不是骗了你然后不要你那种人。他努力把你从那些事里择出来,让你离开了。我甚至怀疑,在你们在一起那段时间,王垠丘就想好了哪天东窗事发的对策。他就是这种人,刀子嘴,心里想得又是另外一回事...” 齐满米垂着手,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,很久都没有说话。不知道是过了多久,齐满米的眼泪跟决堤一样落下来。他低下头问老乔:“王垠丘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吗?” 老乔摇头说:“不在了,走了。” 齐满米起初耸肩哭着,后来哭出了声。他抱着自己的包,想起王垠丘把他推出门的时候,看着他的那双眼睛。他那时就想不通,明明王垠丘好像也很难过,为什么要赶他走。他伸手打了王垠丘。他把他和王垠丘的合照埋在行李袋深处,很久没有再拿出来看。他把这个人从自己的生活里摘除了。在王垠丘独自住在精神病院里吃药的时间里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