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皇。”杨深长叹道。 很大程度上,他能理解自己的父皇,因为他也面临过相同的绝望。 “若这群阉贼不怀好意,殿下岂不是……”杨坚老谋深算,想起了汉末何进之事。 如今这座城的精神支柱,只剩下这位年轻的靠山王。 杨深凄然一笑,“都到了如今的地步,还争什么?” 说完便跨上战马,与宦官一同入宫。 国家衰落,连皇宫都变得破败起来,倒塌的宫殿成了断壁残垣,宫人们的脸上也蒙着一层凄苦神色,仿佛在担忧自己的命运。 太极殿内,皇帝一人独饮。 清瘦的身影随着灯火的斑驳而摇曳起来。 斑驳的双鬓与眼角的皱纹练成一线。 也不知为何,杨深一见到自己父皇,心中所有的怨气荡然无存,“父皇……” 父子目光接触,脸上皆露出凄然一笑。 “深儿这些年南征北战,不坠祖宗威名,辛苦了。” “儿臣不辛苦。”杨深有种不妙的预感。 皇帝已将一份黄绢递了过来,“看看吧……” 杨深接过,入目的第一字,竟然是个“降”,“儿臣正欲与唐贼死战,父皇何故早降?” “临晋已失,百万唐军即将入关中,大兴孤城一座,你能守几日?”没有指责,没有愤怒,只有平静。 平静的令人心寒。 “我们还有关中,还有汉中,还有蜀中、南中,未尝不能与贼一战!”杨深做着最后的努力。 “百姓累了,朕也累了……”皇帝头上的白发在灯火下显得异常刺眼。 皇帝现年不过四十五六,给人的感觉仿佛是七老八十一般暮气沉沉。 其实蜀中和汉中的情况不太妙。 一支唐军从上庸向汉中进军,而唐军攻灭楚国之后,南部大军已经攻下蜀中门户永安。 杨深盯着自己的父亲,而皇帝也盯着自己的儿子。 良久之后,皇帝长叹一声,“我儿骁勇,父皇敬你一杯。” 皇帝亲自端起酒壶,但在倒酒的时候,杨深却清楚的听到酒壶中机括转动的声音。 这种酒壶名曰阴阳壶,可以藏两种酒,一种毒酒,一种美酒,只需点动壶柄上的暗扣,壶中的酒水就会转换。 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,父要子亡,子不得不亡。 杨深不觉悲从中来,一面是大秦,一面是自己的亲身父亲…… 饶是他骁勇善战,智计百出,也无法破眼前之局。 “儿臣谢父皇!”杨深没多思索,便勇敢的端起了酒杯。 罢了,到了今日,还不如死在前面,免见国破家亡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