糖儿,塞她嘴里,又拉她走了两步在梅树下,悄语:“我看宝盖,有个话藏着不敢问你。我替她说了。” 她知道,嫣支和宝盖是姑表姐妹,便问:“怎么了?” “她月事儿不定时,三四月来一回,一回就有半个月。” “哟,这可得小心。” “谁说不是,打小就这病根,早就想请个好大夫看看。上回宝盖和我提起,那位柳大夫,擅长女脉。我说是曹姐姐家对门儿街坊呢。宝盖扭扭捏捏的,我就料到想托你,但说不出口。” 前宅。 春波廊外,腊梅初减。 连廊下,水渠堆石里,黄玉水仙花儿也开得极香。 六老爷宋成凤,也动了要出府的兴趣,悠闲走到外书房和侯爷商量。 在他身后。小厮鸾哥提了一个水火炉儿。 大锡炉子中间是个洞,烧着炭。洞口四面炉里是水壶,装着咕咕响的暖水。独独水壶盖口是一个小罐儿,里面温着一只长颈儿青瓷酒瓶。 一路暖酒飘香,宋成凤和柳如海一起到了外书房。 “三哥,吃些暖酒儿。弟弟新得的流香。” “你倒有雅兴。”南康侯笑语,起身迎上。 外书房小厮们,悄步进来,放了描画螺钿酒桌儿,摆了三副酒盏食器,又上了三个攒盒下酒菜。 柳如海一扫食器里有一套建窑瓷,暗忖这应该是侯夫人的喜好。果然南康侯娶了妻,便随了侯夫人。 宋成凤无事不登三宝殿,先说正经事。 原来柳如海倒是准备辞了回家,又辞六老爷,六老爷特意到侯爷这边问问。 “二哥那边,是有什么难处不成。” 宋成明叹道:“倒不是。” 原来,因为老姨奶奶觉得最近身子好多了,她是个小心谨慎的性子,因为和老太太是两姨姐妹却处不好,偏是小户出身做了妾,便处处要强。不肯再请新大夫进内宅看病。 二老爷也没办法。 兄弟叙话,旁边柳如海把玩着酒盏,他起先就隐约听六老爷说,是府里一个懂药的丫头时不时去见老姨奶奶,为她按摩经络。 难得地见效。 二老爷还和六弟夸奖:“早听说,她爹子当年是自己一看医书就会开方子、扎针。没料到这丫头也会。” 柳如海含笑不语,他知道是谁了。 论起辩经络,认穴位,谁又能比得过青罗女鬼? 她大约是不想让他在府里长留的。 更不想让他进内宅。 曹夕晚此时却从角门出了府。她去见六太太之前,约了雷娘子相见。 顺义坊里的酒楼,有柳如海的股儿,而在酒楼对面,是雷娘子名下的一个铺面。 她想,这可不怪她怀疑这小子。实在是他可疑。 雷娘子家离得近,几步就过来,她坐在铺子后面,诧异打量着曹夕晚:“你要盘这铺子?” “听说娘子病了,身子可见好。今日才见面商量。”她笑嘻嘻,“我们六太太,一直说起娘子。” 雷娘子确实在侯府见过曹夕晚,听说过她在府里打理侯夫人的几间铺子,但听她一说,这铺子是她要买的。 “你要开铺子?” “不是,是改成住家。”她比较了手里两个在看着的铺面,果然上回挖来的四味厅老掌柜儿就有见识,说这铺子适合住家,开铺子还是城南那间更好。 这与她不谋而合。 她同样觉得住顺义坊更好。毕竟铺子下面就是金陵城的暗河,路过了雷娘子的窗下。以往,这一带就是巡城司巡查的终点,再往前就是宫城承天门了。 “哟。”雷娘子不禁就笑了,把好地段的铺子改成住家,不是顺义坊还不能,毕竟这里虽繁华却更安静,“这可花费不少。曹娘子的家底儿可不薄。” “正是,我也不缺钱。所以想和娘子商量,要不要一起开个铺子?”她笑着。其实她眼下缺钱。但她等了这些日子,这个人不能放走。 雷娘子算是个真性情的人,但居然再没有请柳如海看过病,这是个不为男色所迷的女子。会审时度势。且她手段高明。 如今王老档嫌弃嗣子什么事都不懂,又在外面花天酒地。见天不落家。远不如这个儿媳妇主持中馈,衣食住行一一照料着公公。平常银钱帐本一清二楚。 他老了、病了要靠谁?指望这个嗣子吗? 王老档把名下一半的铺子七八个和两个田庄,安排给了雷娘子在打理。凡事倒是开始和儿媳妇在商量。 而曹夕晚早查得清清楚楚,顺义坊这一带的铺子,最好的还是王老档家的。 医鬼陈明需要个安静地方制药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