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里用竹竿搭着两个架子,段简璧正在晾晒刚刚浆洗好的衣裳。 自南下以来,为免盘查,两人几乎不曾宿过邸店,都是借宿农家或者干脆宿在马车上,生活起居多是阿璧亲自操持,裴宣则主要负责解决行?路中的麻烦,他今日便去?办理两人继续南行?的过所了。 晾罢衣裳,一转身,见裴宣不知何时竟已回来,就站在她身后,无?声无?息的。 “阿兄,你何时回来的?”段简璧笑?着问。 裴宣凝重的面色这才轻缓了些,对?段简璧笑?了笑?,从行?囊里掏出两个单独装置的细长物件来,外面裹着一层干净的粽叶。 段简璧知道那是什么,裴宣每次外出办事都会给她带些美?味的小食回来。 剥去?粽叶,里面是两串糖葫芦。 “阿兄,你也吃。”段简璧递了一串给裴宣。 两人在院中的草凳上坐下,阳光打过来,和暖却不刺眼?。 “阿兄,过所办好了吗?”段简璧问,糖汁沾在她嘴唇上,润泽晶莹似花瓣含露,单看着,便觉得有一股清香。 裴宣看着她,笑?着点头。 “阿兄,你怎么心不在焉的?”方才,段简璧已察觉裴宣心事重重,本以为是过所出了问题,而今看来并不是。 裴宣怔了一下,没有说话。 他已收到方六传信,言及晋王亲自率兵来寻王妃影踪,询问他这边进?展情?况,并要他抓紧去?与晋王会合。 方六既能递信于他,说明晋王也已知晓他的行?踪。 大概,晋王很快就找过来了。 “阿璧,我们可能要继续赶路了。”裴宣说。他本打算在这里多休息两天,好让阿璧缓一缓连日赶路的疲劳,可没料到晋王来的如?此之快。 段简璧听闻此话,自也猜到了事情?不妙,并没多问,只是顺从地说:“我去?收拾东西。” 没多会儿,行?装便已收拾妥当,来不及晾晒的衣服都被装在一个透气的竹编篮子中,裴宣赶车,段简璧便坐在车厢内整理这些衣服,以免衣裳捂得发臭。 裴宣余光瞥见女郎身影,想到她这些日子以来的操劳,心内又?生愧疚。 虽然阿璧无?数次跟他说,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决定,他只是在帮她的忙,可他心中并不确定这样做是对?是错。 他想要给她安稳舒心的日子,可事实并非如?此。 忽然,马车颠簸了一下,车内女郎受惊的轻呼声让裴宣神思回转,他忙收敛心绪,专注赶车。 夜色降下,道旁的树林一片寂静,伴随马车辚辚掠过,有几只飞鸟离巢,呀呀叫唤着飞远了。 月光很微弱,脚下的路几乎已完全?没入黑暗里,裴宣放慢了速度,却并未完全?停下。 这般行?驶了一会儿,他听到身后方向隐约有些躁动,杂乱的鸟叫声像骤来的急雨敲打在平静的湖面,噼里啪啦,搅起一圈圈涟漪。 “阿兄,你听到了么?”段简璧本来已经?浅眠,被这动静扰醒,警惕地坐起来,下意识抓紧了裴宣胳膊。 “别怕,回去?坐着。” 裴宣一手?按着腰间长刀,观察着四周,很快听见有马蹄声自后方追来。 马蹄声矫健急促,却并不杂乱,听来似是单骑。 可若是单骑,怎会惊起一群鸦雀? 裴宣扬鞭打马,却控制着速度,敏捷地观察着周围环境。天色很黑,并不适宜追逐,一旦刀兵相见,最紧要的是找地方藏身。 身后一人一骑越来越近,自马车旁掠过,就在裴宣待要看一看来人的相貌时,那身影却径直打马横阻在马车前,断了他的去?路。 为免相撞,裴宣紧急勒马,那身影并未就此放弃,而是勒马在前朝一个方向打转,迫使裴宣不得不控着缰绳随他方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