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渐渐退却—— 雨停,天晴。 一轮朝阳冉冉升起。 “出去!” 热水哗哗地流淌着,浴房玻璃被蒸腾得雾蒙蒙的。 汪悬光仰起脖颈,湿漉漉的黑发拢到脑后,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,背后瓷砖墙壁映得她的皮肤雪白,眼神越发凌厉生冷。 晨起两次高强度的空腹有氧——一次在床上,一次在浴缸里。 进了浴房秦销还不停手,把汪悬光按在墙角亲,亲着亲着彻底惹毛了她。 “怎么还生气了呢。” 他比汪悬光高了半个头,两条劲瘦有力的胳膊撑着左右墙面,挡在她身前如同一堵密不透风的墙: “你主动亲我一下,亲完我就出去,嗯?” 汪悬光一动不动,睁着那双黑玻璃一样的眼睛,阴冷冷地盯着他,被热水浸湿的侧脸白得惊人,与身后白瓷泛着相仿的光泽。 秦销简直移不开眼。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,沿着她的侧脸抚摸到眉骨,揉了揉压紧的眉心,又向下滑到她挺拔的鼻尖,最后停在湿红的嘴唇上。 汪悬光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,自下而上地望着他,眼神里清清楚楚地写着警告: ——敢把手指伸插她嘴里,她绝对咬得他皮开肉绽! 秦销笑了笑,没打算这么做,只是突然觉得面前这个美人好陌生。 他知道这种现象可以从认知科学上得到解释,是神经元之间的连通性短暂性缺失造成的,就像盯着一个汉字看久了也会不认识这个字一样。 可是他不能理解的,为何腹腔会泛起一阵沉重的、滚烫的疼痛?又是爱情吗? 秦销的眼睛一垂,乌黑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痴迷与扭曲,修长的手指从汪悬光的嘴唇上移开,一寸寸抚摸着她的下颌与颈侧。 “出、去。” 汪悬光咬牙切齿。 哗哗的流水声中忽然传来了一声“咕噜噜”。 “原来是饿了,怪不得气成这样,”秦销笑出声,“不闹你了,我去给你做早餐。” 他亲了亲汪悬光的脸颊,转身退出浴房。草草擦干身体,裹上黑丝浴袍,出门前忽然瞥到洗手台上那条钻石项链。 ——昨晚从壁橱下捡出的那条。 他拿起项链,放到水龙头下冲净了灰尘。 别墅的主卧与步入式衣帽间相连,壁橱衣柜直通走廊尽头,各式箱包陈列在顶层,一双双高跟鞋在壁灯下熠熠生光,处处散发着华贵奢靡的冰冷质感。 正对着门口的墙上,挂着汪盏在颁奖现场的照片。下方玻璃柜里,摆放着大大小小、十几只奖杯。置于正中间的,是摔碎后又用金漆修补好的金鹰奖。 秦销打开一个首饰盒,其内装满了珍珠首饰。他扣上,又打开旁边那只。这一盒里全是黑珍珠首饰。 这间屋子里的东西,十有八九是他送的。别的顶流女明星以能向品牌借到衣服来证明自己的咖位够大。汪盏却早已成为高定的顾客,大牌每年都会派专员,从巴黎飞来为她做私人展示。 他给了汪盏很多。 可悬光呢? 钻石于她不过是碳物质,想要月亮,她能亲自造火箭。 汪盏生机勃勃,对世界充满了好奇与热情,喜欢分享和展示,每天能发十条朋友圈,从早餐的双黄蛋到街边不怕人的小流浪。 汪悬光却像一只密不透风的黑松木棺椁。她的过往,欲望,喜怒,憎恶,无一不深埋。 咔哒! 秦销终于找到了装钻石的首饰盒,一打开,数颗钻石的锋芒亮晃晃地照着他的俊美侧脸,眼底幽深不可见底。 他爱汪悬光。 理所应当要满足她的愿望。 · 在衣帽间耽误了片刻,秦销到餐厅时,汪悬光已经喝着咖啡吃起了煎蛋。 而吧台对面空空如也,连咖啡也没顺手帮他倒一杯。 秦销对冷待早已习以为常,径自去厨师机里夹出面包和煎蛋,随口问:“‘灵光’的发布会,你要回去吗?” 汪悬光的眼睛没从财经新闻上移开:“不回。” 秦销端着盘子坐下来:“那是你花了十年心血创造的孩子。” “机械没有生命,”汪悬光冷淡地说,“还有,是叁年。” 大众对科学家最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,莫过于平时沉默寡言,有严重的社交障碍,一旦提及到ta研究的领域就会手舞足蹈地讲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