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砚从床头拿过手机,在看到来电人时目光沉了下去,停顿几秒,他摁下接听键。 “班长。” 太长时间不说话,嗓子有些发哑。 那头的人显然也是听出来了,静默了片刻后,一道温的声音传过来:“感冒了?” 曲砚面无表情,声音也没什么起伏:“刚睡醒。” 然后又是一阵安静,两人都没再说话,露在被子外的脚被狼用尾巴卷住,长年不见阳光的小腿苍白得近乎透明,脚踝纤细,发硬的毛发碰在上头,应该是痒的,曲砚却没一点感觉。 他忽然有些生气,近些年他总是喜怒无常,现在也没了心情陪人演戏,于是口吻冷淡地说:“还有事吗?” 电话那头的人被曲砚突如其来的情绪打得措手不及,一时间没了以往人人称道的好脾气,近乎指责地说:“曲砚,你这次太过分了。” 曲砚漫不经心地应付,“怎么了?” “你把小稚藏到哪里去了?现在曲家都是你的了,你为什么非要下死手,他可是你亲弟弟!” 曲砚脸色愈发的沉,声音却是含着笑道:“班长这是什么意思,他自己卷款跑了我不报警抓他已经很仁慈了,而且藏他……我还嫌脏呢。” 事已至此,已经相当于撕完了脸皮,那人方才伪装出的温和也荡然无存,“曲家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。” 这种话对曲砚来说轻飘飘的,没有一点攻击力,其他更难听的话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听下去,毕竟他是个逼死生父,抢弟弟家产,六亲不认的畜牲。 “曲氏名下的产业都被我低价卖了出去,班长猜一猜,曲子稚知道以后,会不会哭?”曲砚发出恶劣的笑声。 电话那头砰的一声,像是什么东西被人扔了出去,随后传来一声压低的咒骂:“曲砚,你怎么不去死呢。” 曲砚一怔,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,他坐在床上,羽睫轻颤了两下,安静下来时不似刚才那般咄咄逼人。 狼小声地叫了一声,舌尖舔了舔曲砚的手指。 曲砚低头看它,很轻地弯了一下唇角。 他的朋友对他说你怎么不去死,而闯入他家的饿狼,却温顺地趴在他的身旁,世界总是荒诞不经。 曲砚捉住它的一对耳朵,上面的毛比它身上的要软得多,他胡乱地捏了几下,“你是从哪儿跑出来的?” 狼把头压在曲砚腿上,任由身上的手胡作非为。 这只狼很听话,没有攻击人的举动,应该被人专门训练过,不过它身上的伤太多,想必吃了不少苦头。 但是现在,这只狼归他了。 进了他家,自然就是他的,曲砚理所应当地想。 之前碎掉的窗户需要维修,曲砚尝试给物业打电话,却始终无人接听,最后他只能放弃。 扔开手机,他戳了戳狼的鼻尖,“下去,给你上药。” “嗷呜——” 尾巴尖动了动,狼从床上一跃而下。 “你不会成精了吧?”曲砚嘟囔道,一边掀开被子,床不高,慢慢挪到轮椅上还算轻松。 狼弓着身子,一直盯着他,等曲砚坐到轮椅上,它的尾巴才欢快地扫了两下。 客厅仍旧一片狼藉,窗边一地雨水,半边沙发被淋湿,幸好风不大,不然整间客厅都会遭了殃。 曲砚瞥了狼一眼,“看看你做的好事。” 狼低下头,悄悄夹紧了尾巴。 医药箱许久未被打开,落了一层薄灰,里面的药品很多,都尚未过期,曲砚从里面翻出一管软膏。 “过来。” 他一招手,狼就温顺地将头放在他的膝盖上。 “这么听话,你到底是狼还是狗?” ?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