兵的风评越来越坏,而且,因为从上到下的压迫,士兵的生活越来越不好过,晋升路径也被一再压缩,他们会从百姓家中征收兵丁,也会招募社会的闲散人员当兵,还会把监狱里的罪犯弄到军队中,犯法的,政治斗争失败的,都扒拉到军中里去。 最后,直接在路上抢人,下至十一二岁的小孩,上至四五十岁的老者,只要能拿得动武器,直接给扒拉到军队中。 于是,军队的风评就更差了。 民间几乎是闻军而色变,在百姓眼中,兵就等于匪,赵家军的名声好,是从不抢掠百姓开始的,也是因为赵含章打出了正义的旗号。 军人,是保家卫国的英雄,他们当得正面的评价。 想到此时正被抽调去治河的赵家军,赵含章亲自写了一篇颂军文送到邸报。 赵含章对明预道:“御史台也该整顿一下了,不当只风闻奏事,而应有核对之责,核对之权,我想先生出具体的改正之法。” 风闻奏事,优点是震慑百官,只要有一点风声,不必查实就可以弹劾官员,但坏处更明显,因为不必查实,有的御史可以捏造风闻,或者都不捏造,只说自己听到了就上书弹劾。 这样一来,监察台谏官员和执政官员势如水火,大晋的这种风俗流传下来,这才造成御史总有事没事,下意识的去找执政官员的茬,没有茬,就制造茬; 而地方官员则一看到御史就下意识反感,事情还没做,他们倒先自己斗起来。 从去年到现在,赵含章派出不少御史监察地方政务发展,毛病是找出来不少,的确有些成效,但查实的少,一往深处查,十件事里倒有七件是谣言捏造的,耽误地方工作不说,连她的工作量都增加了不少。 赵含章自不希望监察官和执政官和睦相处,合起手来也骗她和坑百姓,但也不想加大他们的矛盾,让他们空耗力气争斗。 所以她希望改进监察法,让御史台不仅有奏事之权,也当有查实之权和一部分处理的权利,这样减少凭空的捏造,而更多的是查证。 但修改律法非一日之功,赵含章让明预上心,但没让他立刻给结果,“争取明年春后上书。” 明预:……和现在就要有多大区别? 但明预还是应了下来。 今天说太多话了,这会儿办完公事,赵含章捧起一杯热茶润嗓子,顺便和他们闲聊,“赋税都到洛阳了吗?今年国库收入多少?” 汲渊也撂下笔,端了一杯茶靠在椅子上闲聊,“还有荆州的未到,对了,扬州也送了赋税上京,虽然不多。” 赵含章闻言惊讶,“琅琊王竟然真的给我交税?” 她真的只是试探性的给扬州去封公文,要求他们按照朝廷新颁的赋税制度上缴赋税,没指望他真给的。 汲渊就露出笑容道:“可见琅琊王脸皮还是不够厚呀。” 明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,继续低头写他的东西。 赵含章想到历史上对琅琊王和王导的评价,虽然隔了一千多年,那些评价未必全是对的,但从一些历史事件上便可看出,琅琊王能力有限,心也不够狠,而王导虽多智,但性格太过宽和,这一个组合,若没有王敦等一系门阀豪强倚仗他的权势为非作歹,他们君臣说不定能善始善终,可惜了。 虽然王导最后辅佐琅琊王的儿子登基,将东晋治理起来了,但琅琊王的确是抑郁而终,君臣最后的和睦也只是表面上的温情而已。 赵含章很好奇的问汲渊,“先生见过王导吗?” 汲渊笑着点头,“见过,早年他和琅琊王在洛阳,曾上门拜见过郎主,他们二人都性格温和,琅琊王有些软弱,有王导辅佐,做一诸侯王不差,可要想更进一步,难矣。” 琅琊王没这个本事。 而琅琊王会跑到扬州另起炉灶,也是因为听了王导的劝说。 那能不能劝说琅琊王回洛阳来当个王爷,把扬州归到朝廷手上来呢? 正想着,赵含章听到疾步声冲这儿来。 她掀起眼眸看向门口,只是一瞬她又垂下眼眸,低头喝了一口茶,才见茶杯放到桌上,汲渊和明预也听到了脚步声,才扭头,门就被推开,情报处的秘书丞快步上前禀道:“大将军,荆州和扬州打起来了。”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