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惑怔愣了好一会儿,瞬间恍悟。 祁忘是太岁石自行生出的灵魂,池惑先前无数次梦到祁忘幼年时无知无感的状态,可以印证这一点。 但祁忘的灵魂非常微弱,就好像即空法师面前的灯盏一般,风一吹就灭了。 灯灭后,池惑“鸠占鹊巢”,成了代替灯盏,照亮满屋子的雪光。 刚好,这副身体,原本也是鬼主依照祁忘的模样雕刻的。 在没有时间流逝的无涯海里,究竟是先有的太岁石人偶,还是先有的祁忘,就难以说清了。 因是果,果是因。 就如同即空法师所言,时间到了,因果机缘就出现了。 借着雪光,池惑饮尽盏中「水仙红」。 “今日多谢即空法师解惑,我已经想明白了。”池惑道。 即空法师静默一瞬,随即轻轻点头: “阿弥陀佛,因果已经种下,世事无常,请祁施主务必保重。” “既然祁施主已经与人有约,我就不久留了,”说着,即空法师重新点燃了客堂的灯盏, “寺里已经布下斋饭,半个时辰后就可以到斋堂用斋。” 说完话,即空法师便起身行了个出家人的礼数,随后冒雪离开客堂。 池惑惦记着小崽子正在原处等着自己,便也不欲久留,离开客堂后便沿原路小跑而去。 在无涯海里,御剑和法宝都用不了,只能采取最原始的办法赶路。 池惑担心“自己”久等,脚下步子越来越快,雪天路滑,他好几次差点就被石阶上的积雪滑倒。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,但漫天雪光足够将山路照亮,可不知为何,池惑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,潮湿的绿意和漫天的白渐渐模糊成一团,互相浸染,互相渗透。 他的身体也没来由地变得虚浮,就和无数次梦境中经历的一般,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变得很轻很轻,像纸片一般,山间风雪一吹,他就被扬了起来,忽高忽低,兴许是雪太大了,摧枯拉朽打在他身上,他的视野变得模糊,混沌朦胧的一片…… 池惑错觉自己走了好远好远的山路,即空法师说残缺的灵魂无法感知即空寺的寒冷,可此刻池惑觉得自己要被冻僵了。 大概是太冷了,脚步变得不听使唤,很艰难才能迈出一步,视线也越发模糊不清,脑袋里嗡嗡嗡的,像是在扇动翅膀飞翔,失重感却又像在坠落深渊…… 自己到底怎么了? 池惑不知道,他只意识到得尽快赶到“自己”身边,不能晕倒在山野林间,否则会被冻僵的。 穿过枯林小路,远远地,池惑便看到了山路尽头那盏红色枫灯,影影绰绰,在一片模糊的白色中格外鲜明,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