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自由了。销金坊积攒的银钱,你尽数收下吧,去哪里都行,不要回到明州了。” “大俞国土广袤,随处尽是囹圄。” 他抬头看向巷子远处,一片白茫茫的烟雾,除了不知谁家悬挂在檐角的灯笼,摇摇欲坠吊在细绳上面,好像将要彻底断落。 “乡野、侯府困住哥儿,明州何尝不是。愚者随波逐流,智者自陷牢笼。” 言即此,他忽而又转向一旁的纪方酌:“纪庄主。” 纪方酌抬起头。 宋亭岚静静与他对视,发觉他目光里竟并无太多惊讶。只是多了些许哀伤,好像不止为他的离去而心恸,而是思及更多遥远的东西。 这样的眼神,在一介乡野出身的平民之中,其实是极难出现的。 宋亭岚罕得地真心笑了一下,说道:“吕氏的酒铺我已买下,让人重新整顿过了。现下赠予纪家酒庄,无论再度转手,还是亲自经营,希望能改善你们的生活。” “真的吗?”纪方酌眼睛一亮。 “真的。”宋亭岚转向苏年,“宋某真心祝愿你们永结同心,白头偕老。抱歉,此次一别,也许再不能见面了。走得匆忙,还请两位……” “亭坊主。”苏年上前打断他。 即使已知对方身份,但他依然像原来那样称呼他:“坊主此番回到明州,或有安危之忧?” 宋亭岚笑道:“即便是有,又能如何规避?圣上病重,万药无医,如今听凭国师之言,迷信玄术,装神弄鬼。此次兄长要我回宫便是助他法事。否则,他要一个让他颜面尽失的儿子有何作用。” 听罢纪方酌猛然想起,此前在街上偶然见到的傩面游行盛状,难道,大俞天子那无药可治的病便是这种风气的源头? 傩面古往今来都是传统驱鬼去病的一项庄重仪式,是为一种精神力量,而绝非玄术。但是联同宋亭岚口吻之意,这天子迷信玄术,那国师肚里打着的也绝不是什么好算盘,多半是利用民俗作掩面,私底下推着皇帝行不堪不德之事。 宋亭岚此去怕是凶多吉少,难怪他要留下碧桃,与她撇清关系。 这不是一介平民能够插手之事。如果纪方酌刚刚穿来大俞,或许还会一腔热血以身涉险,可如今过去几月时间,他似乎变得怯懦了。 他不再身后空空,所作所为都有可能牵扯苏年。哪怕苏年不是柔弱可欺之人,但他终究是哥儿,这个身份注定他平白承受比旁人更大的危难。 “多谢坊主。”纪方酌颔首道,“我会接下酒铺,改为纪家酒馆,与我夫郎一同经营。” 说完他转向碧桃,“姑娘先与我们回到蓼乡治伤吧。”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