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灼华郡主竟然要走吗!” “对,我听郡主府的侍卫和丫鬟们说,灼华郡主要跟裴郡守退婚,然后重新回到江南去呢。” “哎呦,这不是造孽吗!瞧瞧这裴兰烬干的好事儿,郡主可要伤透心了!” “那婚约就这么算了吗?郡主受这么大委屈,南康王能认吗?” “谁知道呢!” 平日里玩儿的好的姑娘们凑到一起,你说一句我说一句,你骂一句我骂一句,言谈间都是对裴兰烬与邢燕寻的鄙夷——不过,她们这些事儿说起来也是背着人悄悄说的,裴兰烬和邢燕寻到底家大势大,再加上那日之后,裴兰烬与邢大将军都暗地里封锁了消息,所以现下,西疆的平民们还不知道裴兰烬的丑事。 但那一日来参宴的宾客们的嘴却堵不住,他们私下定会谈论。 这件事儿迟早会传出去,捂不住的,只是早晚而已。 而裴兰烬在知道沈落枝真的要离西疆回江南时,便慌了,若是沈落枝真的走了,他就完了,所以他频繁登门赔礼,但连门都进不去。 而这这一日里,他还收到了邢燕寻的信鸽。 裴兰烬收到信鸽的时候,他正坐在书房里,对着一块白玉玉佩发呆——那是当初订婚的时候,他送给沈落枝的。 那玉是极好的南山沁玉,他还记得那一晚,他在裴家的库房里挑了很久,翻来覆去的选了一块最好的,请人雕刻,送给沈落枝。 那时的沈落枝与那时的他,都称的上是枝头凤鸟与云中仙鹤,纯净无暇,怎么人越长越大,反而面目越污浊可憎、不敢回首了呢? 现在,落枝竟然真的要离开他了,一想到此,他就觉得胸口像是堆积着一块大石头,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 他在这寂静的深夜中,第一次品到了后悔的滋味儿,如虫蚁啃噬心口,难受的让他几乎想要落泪。 他感觉到自己在被撕扯。 他是真切的爱着这两个女人啊! 他都这样痛,落枝一定比他更痛,痛上百倍不止吧? 既如此,落枝要和他解除婚约,也很正常。 但他不能让落枝这么离开,他和沈落枝那样相爱,如果落枝就这么走了,他们二人都一定会抱憾终身的。 他得想个办法留下沈落枝——且,退婚其实也没那么好退,他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想要取消婚约,等回了京城,回了江南,还有一套流程可走,现在纵然落枝和他弄别扭,但是如果他努力挽回,说不准还有希望。 他正想着,便听见屋外传来一阵“笃笃”敲窗声。 裴兰烬回过神来,走到窗边拉开了一条缝隙。 厢房的窗是普通的木窗,窗外北风呼啸,窗户开了一条缝隙后,便有一只被喂得肥滚滚的鸽子从缝隙中钻出来,站在裴兰烬的书案上咕咕叫。 鸽子的腿上绑着信筒,翅膀上被人用红漆盖过,上以一个“邢”字,信筒里面装着一封信。 这是邢燕寻送过来的,裴兰烬认得。 裴兰烬将那一封信打开一看,便瞧见上面是邢燕寻写下的一行字。 “我父明晚要将我送到东津去。” 这一行字笔锋艰涩,显然写字的人心绪混乱。 裴兰烬拧眉思索了片刻后,拿出一张纸,写出了一句话:你先去,待到我这边处理完,去东津接你。 他暂时顾不上处理邢燕寻,让邢燕寻避一避也好。 他写完之后,便把信重新塞回信筒里,将肥鸽子又放回去了。 肥鸽子扑棱棱的飞往天边,渐渐掩入云层。 —— 彼时,正是辰时,西疆天光大亮,城东马市中一片热闹。 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