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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节


卑,不敢去寻您,但齐律阿兄待您一片赤诚,便劳烦您可怜可怜他,多来瞧一瞧他吧,若是他什么时候死了,您便瞧不见了。”

    弯月的牙关都快被酸倒了,她的脸都皱在了一起,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袁西看。

    她们每每来此,袁西都是一样的说词,连话都不换一句,回回都是“齐律阿兄要死了”,“齐律阿兄几次吐血”,但第二日便会生龙活虎的爬起来,又吃上一大桌子的饭菜。

    但凡每天少吃一点呢,这话都显得更真诚的多啊!

    可弯月越是看,袁西哭的越是真挚,他大概是在青楼里待久了,学的那身本事都略显轻浮,只知道声音越大越好,哭得越惨越好,与旁人扯头花的时候越凶越好,并不像是什么润物细无声的手段,反而格外吵杂喧闹。

    但是,袁西认为,他的手段是极有用的!

    极有用!

    瞧瞧看啊,那位郡主便满脸忧心的走过来了。

    灼华郡主今日穿着一身古香绫月牙色对交领华裙,外披素色大氅,大氅上以洁白的狐毛为衬,发鬓只挽了一个简单的飞天落云鬓发,乌云一般的发间簪了一根雕着腊梅的银簪,她慢慢提裙走进来的时候,周身便散开一种泠泠的清香,有点像是梅花香。

    她像是冬日里一支腊月寒冬中的梅花,上落了些浮雪,静美的立在这冬日中,满身风华直直的逼着人的眼,她不言语,也不曾呵斥袁西,但袁西还是觉得有点莫名的不安,连带着他高亢的哭嗓也跟着渐渐放低了。

    他们的郡主何其风姿,若轻云之蔽月,若流风之回雪。

    袁西一时有些自惭形秽了,这样的人,他真的能配得上么?让他的脏身子爬了郡主的床,怕对郡主来说,都是一种亵渎吧?

    沈落枝完全走到袁西面前的时候,袁西已经彻底不敢扯谎了,他安安静静的捧着手中的药汁,递给了沈落枝。

    沈落枝自他的手中接过了药碗。

    袁西低着头,看不见沈落枝的脸,只能看见沈落枝的手指。

    郡主的手也是极美的,指甲圆润小巧,泛着柔润的光泽,十指柔软,每一条肌理都美,皓腕凝霜雪,简直像是白玉雕刻而成的一样。

    怎的如此美呢?

    袁西越发抬不起头来了,只老老实实的跟在沈落枝身后,他跟在沈落枝身后时,瞧见那名名叫弯月的丫鬟瞥了他好几眼,他去看对方的时候,对方又赶忙挪开视线。

    而此时,沈落枝已经端着手里的药碗走到了床榻旁边了。

    这北院的厢房内一直都是供着炭盆的,纵然没有地龙,也冷不到哪里去,那漠北的汉子扒掉了一层皮衣,只穿着棉布中衣躺在床上,额头上盖着一个白毛巾,唇瓣用白.粉涂抹过,瞧着还真有两分病气。

    待到沈落枝走近了,便瞧见齐律脖颈间努力的梗着,手指也在被子下攥着棉被。

    他面上的面具已经摘下来了,露出来一张并不是如何好看,但分外坚毅的脸,他此时眉头紧锁,一副“我很虚弱”的模样。

    一旁的袁西瞧见了齐律这副模样,便又开始念叨起来了。

    “郡主不知,我这阿兄这几日是滴水未进啊!除了您的药,他是什么都吃不下!”

    说到最后,袁西干脆跪在了床榻旁边,喊起来了:“您今晚便留下来陪我阿兄吧!您若是不来,他今晚一定会病死过去的!”

    弯月实在是忍不住了,仰天翻了个白眼。

    她输了,真的,输在了这西疆的风沙里,输在了这嘹亮的歌声里,输在了这有理有据的胡说八道里。

    只要有心,哪里都是青楼,三尺大舞台,够胆你就来!

    忽悠他们家郡主脾气好不翻脸吗!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袁西喊的辛苦。

    齐律演的辛苦。

    沈落枝忍笑也忍的很辛苦。

    齐律是个沉稳的漠北汉子,让他杀.人容易,但让他来演戏,实在是难为他了,但每天晚上,齐律都会准时准点的躺在塌上,喝一碗沈落枝喂来的补药。

    沈落枝坐在床侧,与他喂药的时候,会轻柔的哄上一句:“来,张口。”

    齐律装作一副半晕半醒的样子,把唇瓣张开,沈落枝喂了一口药进去,突然间昂起头,迎着烛火的光辉,一脸认真的看着袁西问道:“今晚若是我留下,齐律会不会好起来呢?”

    袁西跪在床边,伸手进被子里,握紧了齐律的手臂。

    听见没有!阿兄你听见没有,苟富贵勿相忘!

    耶律枭也在被子里面捏紧了袁西的手。

    好兄弟,你这一招可真有用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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