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没说什么,可他却如拾得了救命稻草一般,只觉一颗心被哄动到热血翻涌,哑然失笑着,下一刻,单手就将人整个圈抱进了怀里。 在她挣动后退之际,他扯下最后一点傲气和顾忌,咬牙低吼着在他耳边说:“还不明白?我喜欢你,想同你一道活着,不管往后发生什么事,我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伤你,只要我活着一日,就会守着你,待你好。” 质朴无华的言辞,却犹如实质丝丝缕缕得捆紧了她的心神,赵冉冉没了动静。 她终于彻底从今夜这场荒谬的剖白里醒悟过来,明白了段征究竟要做什么。 烛火闪动了两下,照进他眼底的希冀柔和。 那双眼睛本就是好看至极的,此刻犹如映满繁星千万,薄唇微扬,眉峰稍皱,他左手甚至还端着汤药,只是目光灼灼地望向她。 斯人如玉,诚若赤子。 呼吸一滞,赵冉冉只觉着心口似被烫了下,就是这么三两句毫不讲辞藻的话,就已然叫她动容,心底里结成块垒的寒霜也开始悄悄消融。 顷刻之间,对于密信之事,便有止不住的歉疚感裹了上来。 对这份动摇和愧疚,赵冉冉又生了些痛恨自己的心思。 她知道自个儿的弱点,这三年来,也越发痛恨这种与心软良善。 或许,说她是软弱怯懦才更合适些。 若非如此,或许命途里的那些凶险无妄,她都是可以早早避过的。 庶母桂氏不公冷待,她原该趁着太外祖还在时就俱言相告,为了那一点虚幻到可怜的温情,忍了二十年,忍到要乳娘为她枉送性命。 而表兄俞九尘便更是如自己的一场笑话,不过是一两句没有分量的知心话,在他改名‘九尘’讨好信道的太外祖时,外祖母便玩笑过此人道心不纯。 再后来,他进士落第后,被赵家看低,却并不回原籍,反倒屡屡私下相邀于她。那时候,戚氏说过些难听的话,一向温良的她却对乳娘摆了脸色,一门心思,只把自个儿当作是慧眼识人的卓文君了。 “姑娘啊,老太爷早已替您安排了稳妥富贵的人家。这姓俞的能看重您何处?什么君子知己的,就见了几回啊,难不成就能对你这容貌一见倾心了!早知今日,我还不如叫稷儿那臭小子来哄你!” 她记性好,多年前戚氏哭闹的话还言犹在耳般。 甚至能清晰地看到,她那时动了气,喊来好几个仆妇将戚氏架了出去。那年她十六岁,是大乱前最后一次回俞家祖宅。就因为一时赌气,好不容易同戚氏相聚,也没有向俞家还在世的几位尊长陈情,将戚氏一并带回京城去。 往事历历,叫人一旦涉足,就犹如泥沼难出。 “你说…你心悦我?” 只闷声反问了这一句,她便觉着肺腑间堵得厉害,似有千斤巨石压着,鼻间一酸,竟是再忍不得,豆大般的泪珠儿扑漱漱地落了下来。 一点哭声也无,她只是深蹙娥眉,满目悲色。 “怎么…是伤处痛了?”段征有些无措,这么说着,倒没有真动手再去看她伤处,“我不说假话,不会欺你,说了要待你好,就绝不会食言。” 他鲜少见过她这样,从前大多时候,不论他做的如何过分,她始终会藏着心绪,留给外头的,总是清贵诗书人家养出来的那份沉郁蕴籍。 泪水坠地,却似无形的箭雨般,刺得他心痛茫然。 “你说你心悦我是吗?”茫然之际,赵冉冉再次重复了一遍。 这一遍,字调清晰平正,转眼间,她已然收了情绪,变脸一般快,落尽了最后两滴泪。 见段征颔首,她抬起头,直视向他的眼睛。 “既然是心悦,那么,待心悦之人,就该要顺遂她的心意。”她顿了顿,终是不多绕圈子:“联合崔氏害你,若是成功,此刻我本该是已离岸登船,二月后,我就该到南洋诸岛……” 停顿了片刻,她终是鼓起勇气说道:“观音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