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好女色的。或许自己可以尝试同他做一笔交易,倘或说不动他,那…… 最坏的结果,不过就是被他一刀劈了。 可一想到表兄许是还在寻她,指尖发力到微白,她默默低语出声:不会的,这人早上既没要你的命,一定是有什么情由,只要筹码足够,一定能逃出去的。 连着挑亮了两回灯芯,酥饼也冷硬变了形,到月上中天了,她手脚都等得麻木了,厚实的帐子掀动,一人解刀而入。 觉察到帐子里有人,长刀迅疾出鞘赶在赵冉冉开口前,带了铁锈的腥风,堪堪横停在她项側。 吹毛立断的寒刃,离着那霜雪般薄透的颈项,不过是一指的距离。 “是你?”段征一眼就认出了她,刀刃却反朝上抬了抬她下巴,“阎越山送你来的?” 灯火下近瞧,便更能觉出他眼底的寒意。这双眼睛看她,就好像在看死尸一样。 生死一线,赵冉冉抬着脸颤着口,也没有细说方才的事,只是按了按腕子上的木镯,小声道:“大人早上相救,小女可以金银相酬。” 从腰间翻出一沓千两宝钞,项边的寒刃也终是撤走了。 段征随手解了外袍佩刀,只还挂着腰间匕首,上前接过那沓宝钞,看了看随手收了。见她欲言又止的,他绞了把帕子,一头大喇喇地抹脸,一面朝桌边女子乜了眼。 “酬谢完了,你自个儿回去。” 灯下的女子穿着身藕白相间的交领破裙,宽幅束腰上杂着四色流光彩线,饶是段征这样的山匪出身,也能瞧出这脏破衣衫的不寻常。 再看这女子,文气纤弱,腰身都没比他刀背宽几分,说起话来,活像是饿了十天半月似的,一毫儿中气也无。巴掌大的小脸,眉目自带三分愁,只是鲛绡下右半张面目没法看,深褐色胎痕从右眼角横贯了大半张脸。 早上那几个羽林卫,还真是好胃口嘛。 见她绷紧小脸,只是坐着不动,段征有些不耐烦地甩了帕子:“有事?” 因是杀伐困累了一日,他的声音染上倦意,愈发显出几分武人少有的温雅。 赵冉冉死死按住木镯,壮着胆子起身说了句:“不瞒大人,家母出自江南盐商俞家,齐国亡了,宝钞值不了什么,外祖在江南与我留了金银千斛。” 两句话的间隙,段征已经解了满是血污的外衫,三两步跨了过来,长眉微挑:“你外祖用茶壶装金银?千壶是多少?说这些,又是何意。” 中衣上也是一股血腥气,他居高临下地冷眼看她。两个人只余一拳之隔,方才还想同他谈条件的女子,此刻垂眸瑟缩,把一片乌亮柔顺的发顶留给了他。 如此对面而立,掩了她右脸的胎痕,看着这个纤腰弱肩勉强只挨到自个儿胸口的女子,段征愈发不耐烦起来。 耳畔微动,听得外头有飞禽的声响,他当即捏指暗哨,一只暗灰色的鸽子便扑扇着翅膀飞落到了帐子里。 “哑巴了吗,没话说,就给我滚出去!”解下信鸽脚腕的纸卷,他脸色不大好看地望了眼外头四处狂欢的军士们,心知今夜怕是找不着阎越山了。 就在他展开信纸,尝试着用从阎越山那儿识来的几个字去辨认时,帐子里响起了个微弱的颤声: “大人,您的信许是、应该是…拿倒了。” 作者有话说: 第3章 亡命 极轻的一句才说完,就被他微凉的眸子扫了眼,赵冉冉忙闭嘴垂首,直觉着颈项发冷。 信纸被纳入怀里,他慢条斯理地说了句:“去你该去的地方,等我回来,别让我再见到你。” 说罢,他提了刀就朝帐外寻人读信去了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