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下过雨的天空显得格外的一碧如洗,只有几片薄纱似的轻云平贴于空中。大概是天气好的缘故,沛县街道上的人脸就没有丧气的,一个个含着笑跟供着的弥勒佛似的。唯独有个不解风情的憨货目炯炯一双眼,景也不瞧人也不看自顾自的往前走。 大院街,奴隶市场大门口,几个五大三粗的妹子围在一起,说些腌臜的笑话取乐。 “前些日子吧,我去了一趟梦倾阁,哎哟喂,那里头的郎君水灵啊,那小腰细的,那肌肤滑的,我还没摸就湿了,下面跟瀑布似的哗啦啦流.....” “哈哈哈,我日哎!你以后不要叫张七了,你改名叫张水得了。” “张水,涨水,一见好看的男人就发大水。” 被叫“涨水”的女人,可得意了,龇着大黄牙惬意地扯手里的细铁链,对跪在地上的奴隶说道,“同样都是人。”她呸了一口,“卖不上价的烂货。” 有女人的身影从她们旁边经过,像是刮过一阵凛冽的寒风,她打斜似的望了一眼有些回过味来想张嘴,只见市场里最大的老板殷勤着一路小跑到女人身边,一同取笑的伙伴们也纷纷整理了衣裙,热切贴上去。 “刘亭长,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,脚,当心您的贵脚,这才下过雨路还是湿的.......” “是刘亭长。” “快看啊,是刘亭长来了......” 刘野心里闷闷地本不想搭理,可那些女人都过来高高矮矮胖的瘦的将她围了一圈,走不动道了。每个人脸上都笑着,笑得比春花开时还灿烂,急切地冲她打着招呼恐自己落于人后。盛情难却啊,她不得不抬头敷衍着。 “我就随便看看,散了吧。” 她刚说完,围着的老板们更热情了,好几个大着胆子去扯她衣袖,就巴不得她老人家去自己店里多看看,和她们多说会儿话也行啊。拉扯间刘野的脸有些沉了,在气氛即将凝结的上一秒,好眼色的大老板上前解了围,“都走都走,刘亭长是来找我的,做你们的大头鬼生意去吧。” 当人群依依不舍离去后,浑浊空气刹那间清爽。 “对不住了刘亭长,她们就是这样几辈子没见过大官,看您来了都热情得控制不住。要是您不介意的话,让小的陪您走一遭吧。” 她愈发谦卑,弓着身子伸出手等着。 这个女人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,平了刘野即生的怒意又支开哄闹的人群,还得了和刘野独处的机会。就凭着这点,刘野多看了她几眼,沉默着点头。 “哎哟呵,哎哟呵!我可太谢谢您了。”她拍着手,兴奋的在前面带路,那是一步三回头生怕怠慢了贵客,每一步都选得谨慎,唯恐刘野的丝履踩了地面污水。 “刘亭长,您太客气了,下次贵步临贱地,派个人来知会我一声就成,我也好准备准备。您请这边走......” 她有着商户专业的热情,胖嘴一张大摆四方,天上的星子地上的泥,什么无聊的东西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是那般生动有趣,她的话是多,多到不会冷场,适度的不让人厌烦。 “刘亭长,我叫曹德欢,不是我吹牛啊,我看人的眼光老准了,就说女的吧就要选屁股大,活干起来那才叫一个利索,男的就不能这么选了,男的本来就不如女的活的长,要是买来干活还得选腿壮的.......” 她有一种自豪,对于自己专业眼光的骄傲。 刘野的脸色好看了不少,也不搭话只是默默的走着,眼睛却放在一根根木头围起来的栅栏里,栅栏里的地比外面更脏,污水混合着还没来得及清理的人类排泄物,还有红到发黑的液体。好好的人跟猪崽子似的,挤在一起取暖。 他们的头发是乱的;并不蔽体的衣服脏的臭的破烂的;是少有鞋穿的、脚黑黢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