苦等了好几个鐘头。 天都亮了,门终于开了,杨茵站了起来,见走出的却是唐如诗,她一头丝绸般的秀发、洁白的制服、崭新的书包,踩着白色帆布鞋,脚步轻盈得彷彿要飞起来一样。 这是杨茵从未看过的模样。 在乡下,女孩子们大多留着蘑菇头,就算买了新衣裳,也都是过了时的那种剪裁设计。 她与唐如诗,如同天壤之别。 盛夏阳光刺目,耳边的嘈杂蝉声全被隐去了。杨茵站在屋簷下,唐如诗站在敞亮的大门口,屋簷的影子打在地上,一暗一明,硬生生将两人分隔成两个世界,唐如诗却一眼也没有瞧她,坐上轿车离去,杨茵望着消失在远处车流中的轿车,彷彿提前印证了两人南辕北辙的未来。 明明对方只比自己大几岁,却享尽父亲宠爱。就好像上天有什么好东西、好的家事、甚至是姣好的容貌,都全部赐予她。 「还有一件事。」陈硕出声,舔了舔乾燥地嘴唇,眼神闪烁,「唐如诗现在的工作是作家。」 「作家?」杨茵眉一挑。 思绪一转,她舌尖抵了下上顎,轻轻一笑。 临渊羡鱼,不如退而结网。 面对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,她就不信,温遇还会对唐如诗死心踏地。 是夜,星辰似珠子洒满了天际。 清风阵阵,捎着丝丝凉意,唐如诗起身将窗户关小一些,才坐回了桌子前方。 这几天,她与温遇的短信从来没有断过,而他出国谈生意真的十分忙碌,到晚上的时间才能坐下来回简讯。唐如诗片刻愣神,手机果然震了震,刷新出一条来自温遇的简讯。 她放下滑鼠,拿起手机就窝进了被窝里,手机的灯光映着她的脸。 温遇问游泳馆的近况,唐如诗向他提到了步思青今天上课时说的笑话。 她刚按下了发送键,眉梢嘴角尽染笑意。 温遇:「我已经回国了。」 唐如诗的指尖在萤幕上戳了戳,犹豫片刻:「我能去找你吗?」 通常这种时候,他一定很累了,说一声「晚安」或许比较合适。 但是好几天没见面,她承认自己是想见见他。 对方没有马上回覆,等了一会儿,才发来一条简讯:「我去接你。」 唐如诗:「不用,我想要自己过去。」 僵持了好一会儿,才拿到了地址,换了身衣服跟鞋子,便蹬蹬跑下楼去了。 ——十五分鐘后。 她从计程车下车,举目一看。 晚上九点鐘的时刻,这个地段华灯炫目,街上还有不少人在行走。 眼前别墅门旁正掛着与地址相符的号码,大门是深棕色的,上头刻了欧式花样简单而大气。唐如诗站在门前摁下了电铃,过了没多久,听见里头有响动,钥匙清脆喀嚓被转开。 门缓缓向内开啟。 温遇手指搭在门把上,低头看她。 唐如诗不由得喉头一乾。 他刚洗完澡,穿了身黑浴袍,墨黑的发半湿。 唐如诗舔了舔下唇,赶过来的时候只是想见见他,但真的见到人了,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 虽然之前没少过跟他单独在一起,但这次是在他家,性质仍是不同。 这栋别墅其实规模并不大,毕竟只是一人居住,就上下两层楼,入门便能见一个通往楼上的楼梯。 玄关处的壁灯是亮着的,灯光温和,她脚前摆了双新拆封的男士拖鞋,温遇让她穿上应急。 当她还在弯腰换鞋,便听见他的脚步声渐近。 唐如诗换好鞋抬头,将挡到视线的碎发勾至耳后,掌心一暖,是一杯刚热好不久的牛奶。 「谢谢。」她衝他一笑。 他也在看她,眸色深如黑夜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