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“你是?”苏定眯起眼睛,正要询问。 但那人一扬手,指着苏定。 嗡! 苏定心神震颤,全身僵硬,任凭如何挣扎,都难以动弹分毫! 他不由大骇,不过这惊恐马上就变成了诧异—— 这苏定被损伤的根基,连同被封镇的修为,竟然都在迅速恢复,一眨眼的功夫,居然就尽复旧观,甚至还有一点精进。 “我的修为……怎的?” 旋即,一个娇媚的声音从斗笠下面传出:“不破不立,你这次破立循环,等于是锤炼了一番,有一点精进,算是正常的。” “多谢前辈指点,不知前辈此来……”苏定抬头打量,可惜那人的面容被黑纱遮挡,看不清楚。 那人轻笑一声,道:“你方才不正给涂山氏传讯么?” 苏定一愣,忽然就明白过来,身子一抖,直接跪倒在地,将额头贴到了地上,颤声道:“见过尊者!” “我不是你口中的尊者,不过这般叫我,也不算错。”那人一挥手,绿光笼罩整个房间,“我接下来说的话,你且记好。” 苏定连连点头。 “等会那聂峥嵘落败之后,我会借力与你,你去将他救下来,他骤得奇力,难免年少轻狂,正好投石问路,看佛门的反应,只是如此棋子,用了一次便废去,难免可惜,因此要留下。” “弟子斗胆……”苏定抬起头,小心翼翼的道:“聂峥嵘已是长生有术,何以尊者料定他会落败?”说完,他赶紧又道:“弟子自是知道尊者算无遗策,只是不知,那佛门为何这般强势?能轻易击败长生?甚至……还要有人搭救!” 那人笑道:“这南朝,已近乎落入了佛门之手,你说他们强势不强势?” “落入了佛门之手?这怎么可能?”苏定一惊,等话一出口,又赶紧称罪,“尊者恕罪!” “无妨,你且问。” 苏定犹豫了一下,说道:“南朝一直安宁,几年前,修真道还曾在建康招了几名弟子,这佛门如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,掌控南朝?” “掌控分为很多种,”那人再次发出轻笑,“凡俗帝王掌控官僚的升迁和惩戒,和官吏一同治理凡人;神祇掌控着香火,受制于凡人的愿望与欲望;大儒掌控品评与舆论,解释典籍以正名位……” 苏定越发好奇,就问:“那佛门……又是掌控了什么?” 那人就道:“佛门想掌控的是过去,要扭曲过往。” 说着说着,她嗤笑一声,道:“说到底,佛门能坐大,三分靠他们自己,还有七分,是靠着中土各家!” 苏定大着胆子请教。 那人也不拒绝,冷笑道:“玉虚门人压着造化道千多年,本来占着偌大优势,却被人蒙蔽,信什么各司其职之说,结果是白白浪费了千年时光,现在有人想起来补救,已是晚了!” 轰隆! 外面,忽然传来巨响,整个屋子即将崩解。 苏定面露担忧之色。 但戴着斗笠的黑衣人一挥手,周遭立刻恢复如初,她跟着就道:“佛门张扬行事以为掩护,结交各国权贵,用佛经解释经典、阐述道理,对年青一代的士族更是渗透不休,润物无声,让他们崇佛、礼佛,慢慢化作风尚,很多人不再崇拜先秦诸贤,转而去拜起天竺的胡神……” “此乃崇胡媚外之策!”苏定明白过来,“长此以往,未来的权贵都以礼佛为荣,言谈举止不再引经据典,而要以引佛经为风尚,为人处世皆以沙门之法为准绳,则血脉虽同,但其心异也!” 他虽是出身造化道,明白此中深意后,也不免有几分惊悚之感。 那人用娇媚之声叹道:“中土各家彼此敌对,相互制约,有时甚至引佛门为外援助力,加上这佛门本是汉时外来,初时谦卑,用诸子之言来注解佛经,让人都轻视了,连造化道都疏忽了,现在晚了,尾大不掉。” 轰轰轰! 忽然,外面佛光炸裂,雷声阵阵。 苏定当即一抖,就问:“聂峥嵘若真个抵挡不住,弟子何时出手为好?” “不要急,”那人便道:“法万僧是将香火道、武道都祭炼到了长生之境的人物,又有佛光加持,便是我要动手,也得耗费一点功夫,你既是借力,总要选在最后关头,如此也能让聂峥嵘得个教训,压一压气焰,日后才好驯化。” “原来如此,聂峥嵘终究只是个棋子,还是要敲打敲打的……”苏定正在感慨,却冷不防的听到外面一声怒吼! “贫僧恨啊!一时不察,竟败在尔这孺子手中!陈——” 轰! 这戴着斗笠之人愣在原地。 那声音中充满着愤怒与不甘,更带着一点惊惧,可惜话未说完,便戛然而止,跟着一声暴响,佛光如浪,席卷了整个建康城!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