述着新的药方,收好针砭又温笑着俯身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。 “呵,没钱买药却有钱吃喝呢。”韩顺嘟嘟囔囔地嘲讽, 一手周篆不停, 仔细地记着药方。 屋中气氛一时尴尬, 一个精神矍铄脸抹的煞白的高胖老妇人端着浆跨进里屋来,正是三麻子的娘。 赵姝接过三麻子娘手里的陶杯浅饮一口浆。抚着手里精致陶杯,她只是和善地朝妇人笑笑, 似浑不在意对方有些无礼的注视打量。 这家人原先任里正时风评甚好,村头的济贫院就是三麻子爷爷在时修的。出邯郸一年多, 她早已不再是五谷不分的糊涂蛋。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, 其实从三麻子的穿戴上来看, 她就早已知道这家不像是负担不起药钱的。今日到他家中一瞧, 心中也起过一瞬的不愉疑惑, 然大千世界,什么人都有, 她也无暇计较。 不过, 那点子疑惑,很快也就被点破了。 见韩顺去厨下煎药了,三麻子同自家老娘挤眉弄眼地对望一眼, 隔空无声争吵了几句后, 二人搬开墙角边的一块砖, 抱了个颇重的布包出来。 这一切, 自然落在了正背着身补刻医嘱的赵姝眼里。 自从入了秦地, 她一路行医,形形色色世间百态, 即便是请她去医病的凶恶游匪,也到底有惊无险,至多也就是劫些名贵罕见的药材罢了。 可这母子两个,举止奇怪,如今又挖墙拖砖的,难不成还敢在离咸阳八十里的泾武县,在自个儿家中杀人越货不成? 正当她拧起心神摸向胳膊里的袖箭机括时,就听‘哎呀’一声呼,她一个旋身避开,适时收起袖箭,任由三麻子踉跄地撞到案上。 “孬孙玩意儿,你倒是开口嘛。”老妇人收脚,不耐地瞟一眼睡熟的小孙女,又恨恨地砸吧了下没牙的干瘪嘴巴,眼看着就要越过自家儿子开口了。 “娘,您好歹先出去行不?!”一向重孝的三麻子愤然吼了回去,唬得老妇人捂着心抖了抖,倒也是立竿见影地将人请了出去。 一只脚踏出门前,老妇人又回头目光逡巡探究在赵姝脸上,热络讨好:“夜饭就要熟了,你们好好说,一会儿娘来喊你们啊。” 屋子里再一次静下来,三麻子抓耳挠腮了一番后,将那一大包东西就摊在了杉木阔案上。 他手上有些不稳,包袱里的物什就哗啦啦地铺倾了满案,甚至有十几枚叮呤咚咙地滚到地上。 这竟是一大包的铜币,小山一样地堆着,一眼望不出多少,怕是有至少上万了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