捆得极紧,挣得血痕浸满了粗绳,渐渐麻木起来。 她连动一下都不能。 脑子里念头乱窜,一忽儿心惊兄长是不是真的要这人的命,一忽儿又莫名酸楚否定,会拿着烙铁差点刺破她眼睛的人,怎么会是兄长,该是她认错了吧? 再后来,连她也沉默下来。 她想过许多种事败后一方的处境,或死或逐,他们毕竟是同母异父的兄弟,二人又都身世寥落,从前既没仇怨,就算谈不上有血脉的牵绊,生死搏杀也还罢了,何苦要将人折磨成这样。 她从没见过真正的酷刑,便只觉着这人该是要丢命了。 可从前那一双含情温存的碧眸,却时不时在喘息忍痛的空隙里,冰冷空洞地盯着她。 从赵如晦离开后,他就再没应过她一声。 犹如毒蛇覆骨,只要视线一接触,她就要避开。 可她不看,却还是能感受到,他视线里的刻毒控诉。 像是在说——果然如此,她就是一头喂不熟的狼。 到最后,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,抬头直愣愣地同他对望。 也许,他非是在顽抗,而只是……在用这种方式折磨她。 “咔”得一声,铁鞭木质把手断裂,行刑人似是打累了,恼怒之下,便转身对另一人说:“时辰不早了,交不出差来也是丢命。不动点真格的,怕是没个完。” 另一人会意,取了把极薄的匕首去火上烫了烫,这人生得形容猥琐,说话间细声细气倒是个极稳重的性子。他一直在旁观刑,虽不动手,却一直负责递刑具,此刻缓步过去,沉着脸映着火光显得阴森若鬼魅:“贵人莫怪,我等也是没了办法,现下……我每数三声,就挑你四肢一处经脉,等四肢都废了,再从手上开始,也还是每三声,就切你一根指头……” 还没靠近,赵姝就似疯了一样喊:“孤是天子亲封的缯侯!你们不知我的身份,怀安王不敢动我,叫你们主子来,我有话说,你们若敢……” 话音未落,就有一桶掺了药盐的冰水兜头泼向刑架,是防止人昏死和与伤口止血所用。 血污乱发后的碧眸波动了下,除了冷意,望向她的神色里,更添了分复杂。 宦者摸了摸极锋利的薄刃,似若未闻,根本不去管她的威胁,一边抻平了受刑人的手,两指用了巧劲捏在他腕子四周,迫得经脉凸起,绣花一样,慢慢将锋刃扎了一点进皮肉里,顿了顿,语调平淡:“我等都是君侯养了十余年的人,担的起事,听说您曾败过咸阳前三的剑客,何必呢……没了手脚,您出去了,又有什么用。”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