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下将人扶住,颤着声恭敬又急切地问:“先生,学生回来了,正要去见父王,您这是旧疾又重了吗?” 赵穆兕忽然极为用力地狠抓了下她的小臂,眼底尚带着泪,便垮下脸耳语轻斥了句:“跑什么,一点也不稳重,希儿已从洛邑递了消息,废立之事我已知晓,这几日不寻常,你看看后头人堆里,可有谁?” 身后,赵符、扈子文、司马徽等王族旁支也迈步过来,赵姝辨认出好几个兄长丝绢上写着的名字,她误以为赵穆兕是问她这几个人,遂摇摇头如实答:“这几个叔伯兄弟,姝儿并不能认全。” 赵穆兕的脸板得更厉害了,仿佛下一刻就要抽板子打人手心,他假意替赵姝整理了下衣摆,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无奈道:“来的人也不多,公卿里头……” “着白衣的年轻人,本君若是没有认错,是旧晋遗支,怀安王姬淏。” 赵穆兕赞许地乜了眼嬴无疾:“秦王孙消息通达。” “先生,怀安王何时来的,他来作甚?”赵姝极快地瞟了下同她并肩而立的人,刻意在语意里带上分敌意。 他二人并肩立着,公子殊的头顶便只堪堪挨到王孙疾肩膀位置,倒也不是说男子定要身量高大才好,只是除了表象,更是手段气魄上,二人也差了十万八千里。 赵穆兕想到从前赵姝从他府上翻墙逃学的无赖嚣张模样,再瞧她现下,不由得不忿又心疼,皱眉答了句:“不必管他,回去再谈,先同老夫一道进去。” 刚要迈步,怀安王姬淏含笑而至。 晋国被家臣赵灭后,旧族支系散乱若麻,因其有七百余年的根基,枝繁叶茂难以斩断,为防北疆动荡,当时的周天子便下令亲封晋国国君嫡子为怀安王,还在极北之地用财货从北狄处买下一块地,赐予了这些遗老遗少,为的也是牵制第一代过于雄心勃勃的赵王。 因此上,第一代怀安王甚至将国姓改回了数百年前用过的‘姬’姓。 其后,怀安王的爵位名号一路承袭五代,虽则地处苦寒无甚兵马,却是旧晋族人名义上的王。 这一代怀安王姬淏同赵王室关系密切,比赵姝大不了几岁,还曾在邯郸同她一道在女闾里饮过一回酒。这人在外有贤名,内里却是个真正的浮浪子弟,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家伙,说是与赵姝的一位王妹有婚约。 姬淏吊着一双桃花眼,拖着一身绣满暗纹的隆重华服,带着烂漫三春般的笑,赶到了他们身后。 日阳耀灿,照得他一身繁复绣纹璀然若海市蜃楼般光华,说起来,这一代怀安王的相貌真是没得说,是秀丽而又没丝毫女气的长相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