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……” 人非草木,误会解开了,即便赵姝见他仍有些不自在,可这么些时日,她也能觉出这人的照拂回护。 她是个不善遮掩说谎的,此刻难受得迷糊了,她就知道连英英都不要她,瞧不起她了,又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嬴无疾的想法。 下一句‘你要待我好来赔罪,又何必总是出言讥讽。’还没说出口时,因着心思全在脸上,嬴无疾就似被针刺了般,也不知怎的,就是不愿让她继续说下去。 他哼笑着将铜壶重重掷在案头,截断她的话道:“桂花酿,旁的没了,喝你的吧,当心甜得齁死。”他挥袍坐下,执箸吃一碗面片,心里暗想,吃醉了也好,吃醉了才好行事。 被这一记重响差点骇没了神魂,连哭腔都被吓跑了的赵姝偷偷翻了个白眼,觉着脚下有鞋履被踢过来,她也懒得穿,踏在鞋履上顿了顿,脚下暖和了,一股子悲酸顿时再涌,她遂起身抱过鹤首壶,也不问对方饮不饮,仰头就灌了起来。 桂花酿许多人喝不醉,倒是比果酪还要甜上三分。铜壶不大,赵姝又恰觉着口渴,这甘甜碰上腹内苦涩,遂抱着铜壶直接含着鹤首,一气儿饮下小半壶去。 她不胜酒力,即便是小孩儿也能偶尔饮一两口玩儿的甜酒,这么一气儿下去,便有温热适泰的酒意绵延开来,冲得那些苦恼无奈的世事略略有了消解去处。 她心里难受,眼见身侧人安静吃面,莫名就觉着他这副勤政深沉的样儿碍眼起来,她再次蹬开鞋履,两脚收起,竟如鸟雀一般蹲在了圆凳上。 嬴无疾侧目,他还没吃饱却停了箸,他望着她仰首饮酒的模样,依稀有模糊的旧日光影袭来。 这是她经年的癖好,也说不清楚为什么,分明做赵公子的时候也未曾被如何拘束,可她就是厌烦同公卿大臣周旋,她爱去列国周游,私下无人处,偏就爱鸟雀样蹲着用膳。 他曾经见过一回,印象里,她斥退了所有侍从,亦是这般蹲在案前饮酒,哭着骂些他听不懂的话,说什么将来要改了‘同姓不婚’的周礼。 那时候,她男装散发,在他眼里,是另一个世界的人,怪异自在,荒唐无稽。 而如今,仲春夜浓,桂花香混着窗外不知名的各色香气,一缕酒液顺着她下颌滚入领口隐匿去不知名的归所。 弱不胜衣,皓腕如捻。她散着发拢住半边清瘦的肩,蹲立若要翱翔的雀,肆意豪饮又如天宫顽童,虽则窝囊无能到叫人发指的地步,倒也叫人觉出些许至情至性的堪怜可爱来。 嬴无疾略舐过犬齿,转过头不动声色地看着她,碧眸间渐渐蕴起热意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