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被他拥住时,睁着眼不敢动弹,再往后,见对方也并未做什么,而是每一回都小心地挪开兔子,挤进被窝里后很快酣眠。 不过两三日,她亦见怪不怪,心里分明是还存了惧意的,可只要醒时听着这人的绵长呼吸,就好像从前她赖在兄长处宴饮闹腾,笙歌觥筹累了,只要一窝进兄长怀里,就能安然睡个好觉。 有一回守岁,台上百戏都没停,她就睡倒在兄长腿上,结果连特地请来的莲鹤舞和变脸大戏都没能看完。那一回醒来后,她在兄长屋里翻找了一圈,也当面直问过他,最后发现,他身上的确是没有携安神香的。 这么多年来,兄长待她忽冷忽热的,只是一挨了他就觉心安易眠这一点从未变过。 一样的情况复现,她便是心中疑惑,也只当是这二人轮廓身形接近,旁的也再琢磨不出个缘由来。 在这所私邸,虽则一步一景,还有专饲珍禽奇兽的苑囿可供消磨,然而时日久了她也觉着闷,白日里先只是同柳娘说话缠玩,听她说到身世过往,还平白哭了两回。 . 五月初的一日,天光和暖。 她闲闷着实在无聊,便偷偷去了小茹从未领她去过的南苑。 一墙之隔,赵姝在花架下,见到了王孙疾那位死而复生的生母胡姬。胡姬身旁的老仆帕丽斯也在。 帕丽斯年老眼尖,认出了赵姝后,抄起扫帚就要去打她,彼时院里头没旁人,老者追打她时便将赵如晦是胡姬长子的事也说了,激愤中口齿而十分清楚。 赵姝初时只当她也染了疯病,只是不服地解释自己从未令人放过火。 她不善同人争执,眼看着就要被帕丽斯的扫帚拍在头上,谁料胡姬突然从花架下起身,竟是一把拉过她掩在身后,用一串她听不懂的异族话呵止了老仆。 胡姬转过身来,高鼻深目打着两条垂腰的花白发辫,绿瞳雪肤,时光仿佛在她身上停留住一般,若说王孙疾容止皎然,同其生母较起来,才发现,至多只是遗传了一半都不到。 赵姝以前就惊叹过此女容貌,只是碍于对方汉话不同当时疯病正厉害,那时候也没有特意去接触。 此刻,亲耳从帕丽斯嘴里听得,当年有人假借她的名义要处死这对主仆,又听得兄长竟同王孙疾是异父兄弟,她一时神思恍惚,对着花架下胡姬的容貌,看呆了过去。 “哪里来的好看姑娘?”妇人扑朔着瞳色极浅的眸子,竟是不识得她了,碧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喜爱,“我叫奇贾曼,你叫什么名姓呢?”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