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平日阴鸷冰冷的玉面间,碎金似得融暖。 赵姝自没有忘记昨夜他情动时的侵略蛮横,只是这一刻, 她伸着手抢不着兔子,仰头恰撞进他盛满春阳的莹澈碧眸, 她忘了动作, 单纯的, 被眼前的天颜容色所惑。 北胡之地虽蛮荒未驯, 其人却五官深刻, 即便祖辈世代游牧,肤质虽较中土之人粗糙, 然肤色却多皙白。 赵姝是见过他生母的, 那位胡姬即便年老疯癫,亦是她游历列国从未见过的容色倾城。 她第一回 见那胡姬时,就心生欢喜, 也是疑惑, 如何这样奇绝稀世的美人, 竟没有贵人会收, 会同流民一道入赵。 眼前这人, 便几乎承袭了其母七成的样貌,只可惜身为男子, 气势身量过于凌厉,常会使人忽略掉他的相貌。 而现下赵姝垫着脚,离他不过一拳距离,春风虽凉,碎阳却暖,日影斜照在他薄唇微扬的玉面上,叫这张脸显出本来面目。 有还未冒芽的丝瓜枯藤垂下,在他墨发玉颜的头顶晃动。 枯藤为死,斯人是生。 便越发衬托出这张脸的鲜妍生动。 赵姝从小养尊处优,过惯了繁华紧簇的日子,原最是爱美爱热闹的,她一时看得呆住,心中纳罕,怎么这人笑起来,倒似是换了个人,原来王孙疾也是能年轻有朝气的。 将一双手举到极致,亦是离着兔子尚有一大截,赵姝觉着这人对自己的恶念也是差不多尽了,况他又好男风。 “终南入春山明水秀,我倒还没去过,去就去嘛。”她遂泄气般得垂了手,扁着嘴随口就讨好道:“还有啊,嬴长生,你笑起来真好看,平日就该多笑笑。快把它换我,你该弄疼它了呀!” 后半句quot;以你的美色,多笑笑指不定多少政见不同的公卿都要倒戈。quot;的话,她适时咽了回去。 嬴无疾听的心海波澜,只是那笑僵在面上,默然片刻后,他卸下笑又回到了来时的冷肃模样,一松手就将大野兔丢回了她怀里。 他仰起头叫她瞧不清面上神情,跨步擦身越过抱着兔子一脸心疼的少女,避开菜地要出西苑时,男人刻意冷声令道:“收拾好针具用药,明日就走,这一个月,别让自己死了。” 连回答都不需,他快步出了海棠门洞,雪似的玉面上泛起可疑红晕,他在心里说“你若死了,就看不到我攻入邯郸那一日了。” . 将一切都安排妥帖后,第二日午膳后,李掌事着人套好车马,又领着十余个陌生的侍女仆从候在府门前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