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手放了包袱,她啃着块冷硬烙饼,径直就朝马厩去了。 . 兰台主院小楼上,嬴无疾先是安静地听了成戊对草场窝棚苦寒一番绘声绘色的说辞。 在后者说完了,凝神偷望他时,他只是不置可否地看着手中简牍。 说的倒比他曾待的罪人所还要难捱。 简牍里的,正是书官仿写的,极言太子殊在秦受公子翼迫害的诸般事迹。 冻的发青的小脸,透湿的发梢杏眸,纤薄滑腻的肩,还有那一掌便可托起的窈窕腰肢…… 嬴无疾蹙眉打散眼前浮起的光景,他将简牍朝地上一丢,斥道:“字迹是刻画的天衣无缝了,言辞行文却不对,你们是没有细读他的原信吗!罢了,让那书官照着本君写的去刻。” 原本幕僚就是为主上排忧解难的,上位者谋划,倒鲜少听说,连这具体琐碎之事,幕僚还要主君帮衬的。 成戊八百年未遭指斥,一时臊得有些面热。他无心再掺合质子草场养马的事,拱手作礼毕了,便欲告退。 未料行至木梯旁,主君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: “方才你说的,那养马人所居所食,当真那般寒素艰难?” 成戊立刻止步回身,点头如捣蒜,还不忘加一句:“前儿那养马的,可不熬了一身病嘛。” 岂料男人含笑回了他一句:“既如此,那本君便放心了。” …… 两日后,赵姝正扒拉着一匹黑棕骏马的耳朵,借着辰初旭日光亮看的仔细,连戚英过来都未曾发觉。 “英英!”见了她,赵姝自是高兴,她指着厩中的十余匹马,一气儿将自己的战果说与她听,“口角疮、耳藓、鼻窦脓,这些也就算了,竟还有一匹腹胀结肠的!还缺了几味药,一会儿我得想法子让人去找呢。” 戚英有些心智不全,此刻见她神采不错,自也是笑弯了眼,被赵姝引着看马。 “你来瞧这匹赤棕雪蹄的,足顺了它两日的毛,方才我才能偷骑了一回,这般好马,邯郸城都从没有过!” 戚英才上手要摸下马鬃,赤骥便哼着声重重打了个响鼻,小姑娘倒退两步,猛然才想起送自个儿过来的人,急忙就去扯赵姝的袖子。 “别怕别怕,我制住它,英英你来摸一摸……” 话音未落,便有一道高大身影矮身进来,负手冷然道:“它名唤赤骥,是本君的马。” 这熟稔梦魇的嗓音让赵姝手上一抖。 定下神来后,她回过身不着痕迹地将戚英朝后扯,自个儿却硬着头皮上前半步。 嬴无疾岂会瞧不出这点小动作,他觑眼看了看比赵姝还要高出两分的戚英,也不知怎的,莫名生出丝不快来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