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芽,再过一段时间,有了槐花,又是一道好菜。 宋檀把蜡烛点燃放进灯笼里,提着往崇智殿去,崇智殿后是一片海棠树,这会儿才抽枝儿。宋檀走到殿外的太掖池边,蹲在石头上发呆。 这是微有寒意的春夜,宋檀刚觉得手脚有点发凉,身后便有人为他披上一件披风。 宋檀吓了一跳,回头却见宣睢站在石头边,一双浓重如夜色的眼睛望着他。 “陛下。”宋檀没有起身,仰着头看他。 宣睢微微垂眸,“在这里做什么。” “我,”宋檀道:“随便走走,屋里怪闷的。” “屋里闷,还是宫里闷?”宋檀听见宣睢哧了一声。 他不敢说话了,默默闭上嘴巴。 “宫里就那么不好吗?”良久之后,宣睢又问。 宋檀想起之前怎么回答都不对,于是谨慎道:“陛下觉得呢。” 宣睢看着宋檀小心翼翼的目光,忽然觉得自己好笑。 他负手立在太液池边,晚风吹起他的长发和衣摆,这让他看上去不像天皇贵胄,而像个遗世独立的隐士。 “宫里很不好,我在这里住了二十七年,它有多不堪,我再清楚不过了。”宣睢道:“你们不喜欢,也情有可原。” 宋檀微微愣了愣,他探身去看宣睢的神色,觉得他应该是有一些难过的。 宋檀后知后觉明白了永嘉执意要出宫对皇帝的一种羞辱,你弃之如鄙的,是皇帝仅有且无法摆脱的。 他蹲着思考了好一会儿,扯了扯宣睢的衣摆,从荷包里拿出糖给他,“这是虎眼窝丝糖,除了宫里,其他的厨子都不会 ,出了宫再吃不到了。” 宣睢接过糖,看着宋檀。 宋檀靠近他,轻声道:“皇宫怎么会差呢,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地方。只是人总觉得没尝试过的是好的,于是里面的人想出去,外面的人想进来,世情如此。” 宣睢把糖放进嘴里,甜蜜的味道立刻弥散开。 “你说得对,宫里便有万般不好,四时衣食总是不缺的。”宣睢缓缓道:“如今清明,该吃河豚,芦芽汤,烧鹅笋,桃花鲊。再过一段时间,各处进贡果品,樱桃、枇杷、杨梅、雪梨,都是你爱吃的。入了夏便有冰,杨梅冰、冰酥烙。我旧时宫人为讨好上意做过一种酥山,在刨冰上淋牛乳蜂蜜和鲜果。前朝有种烧尾宴,我年少无聊时曾命尚膳监复刻,得了五十二种菜品,譬如金铃炙,仙人脔,箸头春。哪一日得了闲,我命人做来你瞧瞧。” 宋檀连连点头,闷闷不乐了好几日的脸上露出个笑模样。 宣睢看着他,将他拽起来,一同回太极殿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