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攥住衣领,怒目而视,“是不是你派人杀了我爹?!” 沈懿行没?否认,紧紧捏住她的下巴,“那又怎样,你想替宁嵩报仇?以卵击石?” “是!” 沈懿行加重手劲,“可?有?想过你的母亲田氏,她此?刻正在来京的路上。” 宁雪滢心口震荡,瞠圆美眸,“你骗我娘来京?” 好生卑鄙。 这样的人怎配做储君? 沈懿行也?不否认,“这回?,你还要抵抗孤吗?” 布帛的撕碎声响在深夜中。 她放弃挣扎,像个颓然?易碎的琉璃娃娃,母亲是她最?后的软肋。 倏然?,殿外传来余翠春的声音:“殿下,内阁来人了。” 沈懿行停下撕扯,面色极差,“让他们等着!等孤......” “殿下,卫相也?一同过来了!” 俞翠春算是沈懿行的恩人,在东宫有?着举足轻重的地位,说话?自是有?些分量。 一听卫湛前来,沈懿行一点点收敛起火气,推开衣衫凌乱的女子,掩好胸口的伤,拂袖离开床畔,“俞尚宫,好好管教这丫头!再有?下次,连你一块罚!” 她紧紧攥着衣襟,倒在床上扭过头,看向珠帘外一道道走进外殿的绯衣身?影。 个个威严冷肃,不苟言笑,皆是内阁高官。 其中一人挺拔冷峻,个头儿比旁的老臣都要高些,年纪很轻,比起旁人,要松弛有?度得多。 她看见不可?一世的太子含笑抬手,主动与那男子示好。 男子眉眼疏淡,不明态度。如站在泥沼旁的鹤,不染淤泥,却也?不会主动向陷入淤泥中的小兽施以帮助。 从?俞翠春的口中,她得知?那人是大鄞最?年轻的次辅、永熹伯世子卫湛。 一个让满朝文武钦佩的清流名臣。 虽是副相,却已接管了老首辅的职务,是最?有?可?能继任首辅之职的人。 或许她此?刻有?着靡颜腻理、柔情绰态的风情吧,俞翠春端过托盘,其上摆放着一副斗彩酒具,塞到?她手里,“惹恼了殿下没?你好果子吃,还不快去替殿下招待贵客。” 即便涉世未深,她也?知?太子的侍姬不该去招待来客。俞翠春此?举,无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 在这个势利老妪的眼里,立功远比给太子培养称心意的侍姬重要得多。 为了母亲的安危,她不得不接过托盘,脚步虚浮地走出内殿,赫然?出现?在众人的视野里。 一瞬间,百十道视线投了过来,或是惊讶,或是好奇,或是惊艳,全然?落在她的身?上。 顶着各异的目光,她低头走到?太子座前,颤颤巍巍地呈上美酒,“殿下请。” 太子厉眸扫过她苍白的脸,不满地睨了一眼站在内殿珠帘内的老妪,刚要屏退她,无意间瞥见一道清浅的视线。 那个向来不多看女子一眼的年轻次辅,投来了目光,微微一滞,随即移开,慢条斯理地饮啜盏中酒。 男人才更了解男人,太子品出些名堂,纠结片刻,露出森森笑意,示意她转过身?去,面朝贵客。 母亲的安危不容她扭捏半分,忍着可?能会被当众羞辱的风险,她慢慢转身?,面朝那个矜冷慵懒、手握相权的男子。 视线交汇的一刹,周遭陷入诡异的安静,男子身?上那股清冽的气息化为雪山的晨风,拂过她的面颊。 身?后传来太子略带冷笑的指令,“可?真不懂事,还不过去给卫相斟酒!” 一侧有?权宦趁机打趣,带着浓浓的调侃:“初出茅庐的美人都这样,让老奴带回?去调弄几日?,保管开窍。” 戏谑的话?语,引得哄堂大笑。 太子跟着笑了,笑意不明。 内阁大学士们肃了脸色,碍于次辅没?有?变脸,也?不好呛声。 忍着撕心裂肺的苦楚,她走到?那个一直缄默的男子面前,稍稍曲膝欠身?,递上美酒,“卫相请用。” 吐字时,嗓子眼哽咽,委屈又无助。 面前的男子倚靠凭几上,垂眼摩挲着自己手里的银盏,没?有?接话?,亦没?有?撵开她。 半晌,男子放下手中盏,起身?淡淡道:“内阁还有?事务要处理,臣先?行告辞。” 不等太子俞允,他迈开步子,头也?不回?地离开。 大学士们随之起身?离去。 缺了卫湛的小宴失了意义,太子摆摆手,屏退一众心腹。 等宾客全部离席,太子冷呛一声:“俞翠春,你好大的胆子!谁准许你擅作主张的?” 俞翠春打帘走出,“宁氏女容色倾城,是万里挑一的美人,若能以此?蛊惑卫相,不失为一步好棋。一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