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始至终,我都想说这叁个字,我一直都知道那是错的,却不肯承认。起初我告诉自己是他不好,他花天酒地,他盛气凌人,他不懂我的心思,自以为是的只会用钱打发我。可不管多少理由都盖不住心底的那叁个字的影子。 我记得我还是说出口了,也许仅仅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。那天他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,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这所房子。我在他迈出门去的刹那慌张的脱口而出,声音是那样的虚弱,愧疚耗尽了我的勇气,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。 那一刻,我才明白自己是多么害怕看到他黯然离去的背影。 没想到,他并没走远,他回来了。 当他抱起我残败污秽的身体,我清楚的意识到,在这世上唯一的留恋只剩下这叁个字了。还可以当着他的面说一声对不起。那一刻,我麻木冰冷的心是多么感恩上苍的宽容,还能给我这样的机会。 “对不起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 用尽全部的力气,并不奢求他的原谅,只想着说完就能躲进无知无觉的黑暗,不必继续面对自己的丑陋和不堪回首的一切荒唐是非。 他没有说原谅不原谅的话,回应我的是温凉轻柔的亲吻。我感觉自己枯槁僵硬的身子被他吻得轻飘飘的,寸寸碎裂了,干涸的心脏烧灼一般的疼。 房间里响起一声尖利的嚎叫,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哭声。直到嗓子嘶哑得像吞了烧红的炭,我才意识到那叫声是自己积郁已久的愧悔和委屈。 他的臂膀是那样的充满力量却又小心翼翼,仿佛捧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,直到我恢复了平静。 必须把孩子打掉。 我知道也许这一辈子都会心怀愧疚的过活,即便如此,我也毫无怨言,可我不能要这个孩子,我不能让许博蒙受这样的羞辱。 我不明白医院发生的这一幕是什么意思,或者我更需要的是一个明确的说法。许博向来快人快语,遇事干脆利索,这也是我欣赏他的地方,现在他躲起来闷闷的抽烟,把我晾一边真让人受不了。 商量好的事情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。 错的是我,我痛,我悔,我没资格要求什么,可我总能做自己的主吧,我不需要不明不白的怜悯施舍! 抹了把不争气的眼泪,我走进客厅。 “究竟是怎么了,为什么?”我嗓门很大。 许博看了我一眼,没吭声。 “说话呀!你哑巴了!” 许博从沙发上站了起来,脚下好像有个泥潭,他挪到我跟前,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,这一瞬间,我心里一阵莫名的慌乱,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那个我熟悉的男人,他的肩背忽然有山一样高,却微微的有些驼。 没有与我继续对视,他掐了烟,将烟蒂碾碎在烟灰缸里。 “我想要这个孩子。”声音从未有过的低沉。 “你疯啦!?又不是你的孩子……”我脱口而出,心头不由得一阵抽痛。 他的身体一僵,又转头看着我,这一回我看到了他眼中好像有两颗烧红的钢锭在承受铁锤的敲打。 “但那是你的孩子!”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,心跳像漏了一拍,立马回嘴说:“我……我们可以以后再生……” 我的声音已经低了许多,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气被心虚与懊悔抽离,说到后来已经是商量甚至哀求的语气。 “如果,这是我们唯一的一次机会呢?” 我的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,他说的是“我们”。 我行驶在北京拥挤的车流中,今天是一定要迟到了,索性不那么着急,肚子里热乎乎的豆浆仿佛能治愈焦虑似的。回想着那时许博的眼神,我的心并不比弥漫在楼群中的雾霾更轻松多少。 这些日子许博有了很多变化,他的话少了,不是变得沉默,而是简短有力。语气中没有了从前的乖张跋扈,咄咄逼人,听起来顺耳许多,但是用词变得凝练简洁,口气不容置疑,我跟老妈交换过眼神,很明显她也感觉到了。 许博的性格本就强势,现在似乎更强硬了。就拿今天早上的举动来说,他让我觉得自己像个中学生。 要是在从前我才不会理他,他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较真。而现在他不一样了,抓住我手臂的时候力气很大,动作却温和而坚决。 这些日子,我经常被类似有点蛮横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,敏感于他的态度,猜不透他的心思。 让人心中稍安的是,他不容拒绝的姿态还是把握了分寸吧,并不会让我觉得难以接受,甚至接受之后会在心里滋生出一丝微妙的轻松。 穿着运动衫吃早餐成了许博的习惯,他坚持晨跑已经有一个半月了。原本他的身体素质不错,算不上壮硕,用健美挺拔来形容也不算过分。 不过,结婚多年从来对健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