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李然朝那医者投去目光,只见此人约莫三十出头,皮肤黝黑,也不甚高大,倒是面相颇为英气,气宇轩昂,嘴边一小撮胡须显得其颇为博闻广达。 “下臣医和,拜见晋侯。” 医和进得殿内,径直朝晋侯拜倒,声音倒也颇为洪亮,中气十足。 不待晋侯示下,羊舌肸先一步转身过来看着医和道: “听闻先生乃秦之良医,此番来晋是特意为寡君诊病,实是劳烦了先生。” 羊舌肸自来不喜刀兵。 要说当年秦晋在接连交兵之后,便是羊舌肸劝说的晋侯,派了韩起出使秦国,以修和睦。 所以对于秦国的来使,羊舌肸打心眼里也是极为重视。 “下臣乃奉寡君之命前来为晋侯诊病,又如何担当得起劳烦二字。” “如今有幸能为君上诊病,实乃小人之大幸。” 医和躬身而揖,一番言语可谓妥当,洋洋洒洒间滴水不漏。 饶是一旁的李然与子产闻声,也不由对此人有些意外。 要说这时代的巫,医,卜,乐等职业,就社会地位而言,绝对也算不上好活。与一般的卿大夫相比,委实也要掉好几个档次。 所以,从事这行业的人,也自然而然的,为大多数卿大夫阶层的人所看不起。 医者虽行天下,治病救人,然而由于这一时代,巫医往往也并不分家。从而导致所谓的医者,在人们的眼中,又与巫,卜之人并无异处,甚至也是有些装神弄鬼的。 故此,真正能登上大雅之堂的医者可谓是少之又少,就更别提能够在一国国君面前谈吐自若之人了。 而眼下的这个医和,显然便是这些医者中最为奇异的一个。 “哦?想不到你一名医者倒也是颇知礼数。” “罢了,上前来吧。” 晋侯也不多言,毕竟是秦国派来的人,和和气气的夸他一也无不可。 医和闻声,当即躬身上前,伸手为晋侯诊脉。 一番诊断后,医和这才躬身退后。 众人都拭目以待着他的诊断结果。 “先生,未知君上病情几何?” 羊舌肸问这话的时候,特意瞥了一眼李然。 毕竟刚才李然才为晋侯诊断过,若这医和所诊断的与李然的大相径庭,那到时候岂不尴尬? “哎,疾不可为,不可为啊。” 医和说完这四个字,顿时没了下文。 而当众人听到这四个字,皆是一惊。 晋侯的脸色顿时就不太好了,因为这四个字意思分明就是:晋侯的病没的治了。 无药可医了? 饶是李然也不由是再度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医和,只觉得此人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,好似这个医和此番来到晋国,并不是只为晋侯诊病这么简单。 “荒唐!君上正值春秋鼎盛,岂有疾不可为之理!” 羊舌肸没想到刚开始还恭敬有礼的医和,居然当着晋侯的面如此危言耸听,当即便是有些不悦。 “且慢,那还请先生说说,寡人之疾又如何的不可为?” 这时,脸色已经阴沉下来的晋侯忽的又开口言道。 方才李然给自己诊病,已经明言,只要自己能够疏远女色,身体自然就会好起来。 可此时这医和却来了这么一句,这不是有意直接咒他? 秦国人,哼,看来终究是包藏祸心呐。 晋侯正这般想着,医和却是已然开口应声。 “回君上,亲近女人,得病就好像得了蛊一样。这病吧,不是因为鬼神,也并非因为饮食,而仅仅是因为君上被女色给迷住了,进而丧失了意志。” “如此重病之下,良臣将要死去,上天也不能保佑他。而如果君上不死的话,那大概也将要失去诸侯的支持了吧。” 此言一出,殿内顿时死静。 无论是晋侯,还是羊舌肸,都死死的盯着这个医和,眼神之中充满了警惕的敌意和戒备来。 偌大殿内,顷刻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。 医和的确是诊断出了晋侯的病症,也指出了其中原由。 他前面那些诊断之辞,虽是有些失礼,但也算得真实。 然而,这并不是重点! 重点是他的后面这句话。 何谓“良臣将死,天不能佑?”又何谓“君如不死,必失诸侯?” 这些话放在这里,岂不是让人感到格外的突兀? 若是再说得重一点,这医和岂不是没事找事,有意冒犯? 李然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医和,心中那份奇怪的感觉顿时更加强烈。 lt;div style=quot;text-align:center;quot;gt; lt;scriptgt;read_xia();lt;/scriptgt;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