祭先已经没有耐心再跟他解释,脸色一变,骤然呵道。 竖牛闻声一怔,只得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,咬着牙道: “是,孩儿听从父亲的便是。” 待得他走后,祭先这才唤来仆人,叫自己的另外两个儿子前来。 “祭罔,祭询,此次前往卫国赈灾之事,便交由你们二人负责。” 祭罔乃是老二,人高马大,与祭先不相上下,但看上去却是不怎么聪明,听完祭先所言,愣神片刻这才应声。 而祭询虽有些小聪明,然面对此刻祭先的安排也是想不太明白,为人更是佛系,正想询问此事不是一直都是由兄长竖牛负责的么?但祭先狠跟给了他一个眼神,他便立刻消停了。 “此次我们祭氏之粮与朝廷之粮皆为捐赠,运抵卫国后,与卫人交割完毕便立即返回,不得迁延,明白么?” 祭先看着眼前的两个儿子,语气中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。 比起竖牛,祭罔与祭询差的可是太多了啊。 此次趁着竖牛对此事不满,刚好换他们两人上,一方面自是为了历练他们,可是另外一方面,祭先也是有着约束敲打竖牛的意思。 只不过这种话自是不能当着祭罔与祭询说的,好歹他们与竖牛也是异母兄弟。 第六十七章 家贼难防 再说竖牛这边。 当竖牛是怒气匆匆的从正厅出来,经过前院之时又恰好看到了祭罔与祭询正前往正厅,两人刚想与兄长打个照面,却不料竖牛只瞪了两人一眼,而后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。 而祭罔与祭询碰了一鼻子灰,也是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何事,只得继续前往正厅找父亲说事。 竖牛离开祭府后,却也没闲着,径直是来到城东的一间酒肆内。 “打探清楚没,今日那老东西与那国侨到底是去了何处?” 竖牛跪坐下来,身旁站着一名抱剑而立的武人,长相英武,但眼神却十分的阴翳,给人一种十分阴沉的感觉。 那武人听得竖牛所问,仍是保持着抱剑的姿势,淡淡道: “尔父今日与子产是一道去了李然所住的别院。” “什么?又是他?” 听到这一回答,竖牛刚刚举到嘴边的杯盏瞬间又放了下来,转过头去,面色铁青,阴沉无比。 只听武人是继续言道: “他们在院中交谈许久,而那褚荡一直跟随在李然身边,我也不敢靠得太近,所以也不知他们究竟是说了些什么。” “但不难推断,今日令尊这般变卦,多半乃是受了李然蛊惑。” 今日祭先从李然所住的别院出来后便回到家中叫去竖牛,不仅改变了竖牛的计划,甚至将此次主事的也给一并更换了。 竖牛再愚蠢,也该当想得到,祭先与李然所谈论的,定然是有关自己押运粮草前往卫国贩卖之事。 只是,也不知李然到底说了什么,居然是能够让素来固执的父亲顷刻间便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。 “又是这厮!” “实在可恶!可恶!” “砰!” 原本被他紧握的杯盏被猛的扔在地上,碎裂数片。 然而那武人见状却无动于衷,甚至连眼皮都未曾眨一下。 他看着愤怒不已的竖牛,却一脸若无其事的说道: “在此发怒,也已经于事无补,还是好好的想想如何补救此事吧。” 看上去,这武人似乎并不是竖牛的护卫。 “不用你提醒!这我当然知道!” 竖牛正在气头上,听得武人这般满不在乎的语气,顿时恼羞成怒,一双眼睛之中尽是火光闪烁的看着他。 武人见状,却又面露不置可否之色,兀自双手抱着剑鞘,就这般立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 “齐国的客商现在何处?” “已经来了,现就在城中馆驿内。” 那武人言罢,似乎已经猜到竖牛想要干什么,当即是继续言道: “不过……此时你去与他们相见,可不是什么好招。万一被你爹,或者被子产的人……呵,倒是忘了,还有李然,他身边的那个孙武也绝非泛泛之辈。这几日可一直在城中打听关于你的事,若是被他们发现了,你该知道后果的。” 齐国在郑邑有着不少商人,这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。 但武人所言之意,在于无论是祭先还是子产,亦或是李然,他们中只要有任意一个发现了竖牛是单独去见了齐国客商,那对竖牛而言,将来这些可都是里通外邦的罪证。 毕竟齐国商人与郑国商人,在生意场上,也一直是互为竞争的关系。而竖牛在这节骨眼上去面见齐国商团的人,要说私底下没什么勾当,那只怕三岁孩童也是不信。 “我当然知道这时候去见他们乃是下策,可这已经是无可奈何之举,如若不然,难道当真眼睁睁看着祭罔与祭询那两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