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微微狼狈,他依旧如傲然的青竹,对董寒玉道:“你我无交情,自是对你不欢迎的,坐坐也就不必了。” 如纸糊的老虎长了爪子,虽还不锋利,却也足够让人诧异,董寒玉抬起的脚不由停住,像是遇到了一个陌生的友人。 季子漠手掌在齐玉肩头轻揉了两下,状似夸奖。 董寒玉想到今日为何来这一趟,收了外露的敌意:“我有些话要与你说,借一步说话。” 房间内床椅老旧,衣服只能叠在箱子中,董寒玉脚踩在屋中夯实的泥地上,屈尊走过去瞧了眼箱子里的衣物,眼中情绪莫名。 “一朝天落地,过的可还习惯?” 屋里只有一张椅,齐玉冲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。 开口打断他的废话:“你有何话要和我说?” 董寒玉站着未动,沉默了半晌,直直望向他道:“我之前与你说过的麻尤虎之事,你可信了?我若是说齐先后一事也是季子漠算计的,你可信我?” 齐玉似是看着跳梁小丑般:“你这趟来,又是想挑拨我与夫君的关系?” 董寒玉:“他阴险卑鄙,心狠手辣牵扯无辜......” 齐玉:“齐文后夺我家产,如何是无辜......” 董寒玉:“齐文后不无辜,可他家中哥儿老小......” 齐玉:“从他们跟着齐文后住进我家时,他们就算不得无辜。” 两人你来我往,话锋如剑,不等话落地就被对方抢过来还了回来。 在董寒玉眼中,齐玉一直像个圣佛一般,忍受着恶,却不会作恶。 可现下一句句,像是圣佛快要坠魔,让他有些心慌,不是慌齐玉,而是慌季子漠。 齐玉的品性是长在四方格中,最多碰触到四周的隔断,却不会出头,可季子漠不一样,那就是一个无底线的人。 齐玉的话,明显就是季子漠把他吃死了。 终于,他问出今日来这一趟的目的:“我家的事,你可和季子漠说过?” 齐玉眸光闪了闪,直言道:“说了。” 漫山遍野被白雪覆盖,董寒玉看着不敢看他的齐玉,犹如被浑身千钧雷霆击中。 像是被最信任之人背叛,董寒玉目眦欲裂,眼中有了恨意:“你为何要与他说。” 齐玉对上那抹恨,丝毫不让:“若不是你先污蔑季子漠,我如何会与他说,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,你不使坏,你哥的事我们烂在肚子里,你若再有想害他的心,就算季子漠不说,我也会给你宣扬出去,到那时我们谁又能比谁好。” 两人闹别后,齐玉从未对董寒玉说过这么多话过。 人生二十一载,这是他第一次威胁人,第一次放狠话,不管心内如何,面上的鱼死网破惹人心惊。 董寒玉似是被他镇住,也似被他伤到,撑着桌子先是低声的笑,后笑声越来越大,直直笑红了眼。 他转过头,像是胸前中了一刀,疼的整个脊背都弯了:“齐玉,我哥也是看着你长大的,以前他有一颗糖,都是你一半我一半,第一次跟船出去,省下住宿钱,在破庙睡了两夜,给你买了个七巧板。” “我叫他哥,你也叫他哥,我哥出事,你哭了半个月,跑遍了州府去打听大夫,你说我哥是英雄,你说以后谁敢拿这事说嘴,你一箭射穿他。” 董寒玉很少哭,他觉得那是最无用的东西,可现下却让泪水砸到桌上,溅起一朵朵小花。 董寒玉声声控诉,旧日情意一件件揭起,犹如七尺冰针击穿齐玉五脏六腑,疼的他浑身颤抖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