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玉燃起的希望邹然落下,他转头看去,齐管家和齐秋蹲在地上,气息与一旁众奴仆格格不入的。 回想这一月时光,再次因季子漠的机谋心惊。 赵大勇,麻尤虎,今日步步为营引齐文后入局,又寥寥几句帮齐管家算好一切,桩桩件件,皆占着谋计。 今日之事他自是感激的,只是眼中有着望见无底深渊下意识的反应。 他自己不知,季子漠却每次都瞧了个分明。 这反应,他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过,很久很久之前了,他以为自己忘记了,此时两张脸重叠,他才知自己牢牢记得。 好吧,他可能就是天生的坏胚子,露出一角,就让人退避三舍,心起防备。 从查抄的宅院中带东西出去总是不妥的,王铺头让人打开桌布,只见横七竖八的排位中还夹杂着几个残损。 他道:“齐宅的一草一木,所有一切都已充公,两位莫要让我为难。” 说着让人把东西重新提到祠堂,把门封上。 视线扫过两人身上的厚实精致披风,最终只道:“你们走吧!” 季子漠抱拳道:“多谢。” 齐宅外,半近半远处围了些许人,事情太过突然,只听着动静,却不知发生了何事。 季子漠牵着齐玉穿过人群,向前走了十几步,看见司琴等人。 一个个都抹着眼泪,司琴哭的最惨。 一行人走到巷口,季子漠道:“连衣服包裹都不让拿吗?” 司琴点点头:“不让拿,少爷姑爷,我们去哪里?” 天地茫茫,齐玉答不出一个去处。 季子漠:“你们不能在桑农县待了。” 此话一出,都扭头看他。 季子漠解释:“你们在齐家伺候多年,县里大多都是知道的,其他人流放,你们无事不过是县太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” “继续留在桑农县惹人非议就是不懂事了,今日不出城,最迟不过明日中午,就难逃了。” 这话吓的司琴等人脸色惨白。 “那少爷呢?少爷是也要走吗?” 季子漠:“你们少爷和下人不同,走不走都行,他是过了明面的,有两张文书,旁人不会说县衙旁的。” 此时太阳偏斜,阿吉心急如焚:“那我们快出城吧!” 不是他不忠心,实在是流放太过吓人。 有人哭出声道:“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呢!” “我连州府都未去过。” “我们除了身上的衣服,连根线都没有,就算有去处又能怎么办!” 修长的手指抬起,触碰到头上的束发冠。 齐玉取下束发冠,一头顺滑黑发落下。 束发冠镶金含玉,值些钱,他欲递给司平,伸出的手被季子漠拦住。 刚瞧见齐玉的动作,暗镜院的人莫名悲哭,却也心里一松。 此刻见姑爷拦了下来,只觉人生无望。 季子漠三两下取下自己头上的束发冠,连同齐玉的,共两个。 他伸手指了下站在最后面的人:“引升过来。” 众人扭头看去,引升楞后忙上前。 季子漠把两个束发冠递向他:“你带着他们赶路到下一个县城,把这些典当了,换成钱平均分给每个人。” 引升忙接过。 司琴不舍得走,引升似有话想说,其他人都走了去,在十步远的地方等着。 季子漠找碎石把自己里衣拉破,撕了两条白条下来。 单膝点地,蹲在地上,让司琴最后一次帮他绑发,心里叹气,看来以后要自己来干这活了,回去还得学学。 原身是会,可他就是个手残党,前几日是季丫帮他弄的,后面去了齐宅,要么司琴,要么司平。 司琴哭着给他和齐玉绑了发带,抱着齐玉哭着不走。 季子漠站起身,看向引升:“怎么?” 引升鼓了些勇气,道:“姑爷,我想问一问,那日我略去青楼等处,输给阿吉,是否真的是错。” 季子漠不曾想引升还介意着此事:“我当时不是给了你解释?不是你不如阿吉,是你跟着我屈了才。” 这解释似安抚搪塞,引升嘴唇动了动。 瞧出他不信,季子漠想了想道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