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手止不住地颤抖,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,晚晚用力闭了一下眼睛。 外城门忽然跑过来一个哨兵,崔统领刚握紧长|枪,定睛一瞧,却见这人是金吾卫的战甲。 夜间的行伍早已经在城下厮杀,硬生生将外城夺回了通往内城的一道门。 哨兵早早望见官道而来的又一队兵士,认出正是皇后娘娘的精兵,一位统领当即赶来。 崔统领喜形于色,迅速上前,二人朝晚晚行礼之后,即刻交流目前的形势,商量接下来的对策。 上陵分内城外城,昨夜外城直接被攻破,今晨靠着紧急赶来的援军,才勉强撕出一条能与内城联系上的口子。 内城如今尚且安定,世家家兵在内,大多世家在留了守护自家亲眷的人之后,勉勉强强也拨出些人加入内城的守卫之中。 外城沦陷,一旦内城城门破开,宫门也不是什么险要的屏障,直取皇宫便是定局,形势不可谓不紧急。 而已有了一队援兵,明日晁兆还会带着增援而来,安定和动乱仅在此一日。 晚晚全身难受地几乎发抖,说不出话来。 在旁边听完,她勉强分辨出来意思。 形势,似乎不是她所看到的那样坏。 皇城还尚有余力,容厌也有足够的安排。 晚晚一瞬间从地狱到人间,神情悲喜交织,眼睛却渐渐明亮起来。 她低眸看了一眼自己方才掐在掌心的手指,掌心月牙形的血痕鲜明。 她慢慢将手指收拢,贴在心口,这个时候理智才勉强压过汹涌的情绪。 太不应该了,是她关心则乱,情绪压过了思索。 她一看到战乱,就担忧容厌出事,可她怎么能忘了,容厌不是一般的人,他谋略手腕都不缺,年少那般困难时都能以少胜多、以弱胜强赢得宫变,更何况如今更加周全强大的他呢? 一惊一乍之下,晚晚心跳快得依旧难以平缓。她皱了下眉,抚着心口,还想要再缓一口气。 听到晁兆,她忽地想到了什么。 她想起来,前些日子,她因着许久不见晁兆,曾也随口问过曹如意。 曹如意言说,晁大将军亲自去了肃州,调查叶云瑟身死在异乡的原因。 而此时才知,实际上,晁兆没有去肃州,而是早早就去联络了各地军营,早早就准备好了援君和卫兵。 朝中无人不知,容厌身边有三个年轻一代的青年人注定平步青云。一是掌控皇宫内外一切庶务的饶温,二是生来神勇少年封侯的将军晁兆,三是身负将相之才的状元郎张群玉。 明面上,张群玉在上陵,饶温前往边关自是险阻重重,晁兆不在上陵,只是大材小用去查个案,便没有被疑心吗? 还是说,在起兵的这人眼中,晁兆去肃州要做的事,重要程度不亚于带兵守护上陵。 去肃州是做什么呢? ——调查阿姐死因。 晚晚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冷然。 所以,起兵的主使,还会是谁? 手指扣紧缰绳,晚晚抿紧唇瓣一言不发,策马随在将士身后,慢慢从城门进入上陵外城之中。 街道两旁家家闭户,世家朱门阀阅一览无余,街道偶尔还能瞥见一簇簇未灭的火光。 强攻难免伤及黎民,角落中缩着许多无处可躲藏的百姓,瞧见又一队士兵前来,痛苦出声者数不胜数。 晚晚掌心刺痛,她自觉自己冷漠,厌恶嘈杂和庸碌,为医多年,更是看惯了生死和离别。 可战乱之中,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角落的民众,崔统领便及时遣出一小队精兵去引导民众躲藏护送。 看着流离失所如惊弓之鸟的百姓,晚晚手指不自觉用力到缰绳深深嵌入掌心。 马背上,她回眸看着这一众百姓悲戚惊恐地随在精兵身后,目光往上抬,向更远处的地方看去。 数不清的屋顶上冒黑烟,嘶吼声阵阵,目力最远处能望见被推毁的大片瓦舍房屋,被烧毁的漆黑灰烬之中,唯有一处庙宇整洁干净,甚至还有人在外守着这方寸的安宁。 晚晚目光掠过,周身寒意顿生。 ……是妙晚娘娘庙。 为讨好容厌而为她筑的生祠。 发动了政变、还让只有这处仿佛不曾经历动乱?偏偏对她这样格外仁慈? 那么多重的指向,再不用多言。 看到这里,晚晚没办法告诉自己,兵变主使除了她所想到的那个人之外,还有其他人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