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光落上高高的香柱,缓缓闭上眼睛。 往常她总是更相信她自己的选择和争取到的结果,可是这一刻,满山的虔诚之中,她也想滥竽充数,献上她自己的祈祷。 愿她不负此生,得偿所愿。 愿他平安健康,长命无忧。 这一刻,只这一刻,她相信世上有神明。 午膳后,晚晚又随着礼官去看过了上一年的收成。 这一身庄严华丽的礼服层层叠叠,厚重且繁琐,天色越来越低沉,风里带了湿润的凉意,晚晚忍耐着,面上端出沉稳的浅笑,不时答上一两句他人的言语,脑海中却是在一心二用,思索着,往年容厌独自前来徽山之时,他是如何走上山顶、如何点燃香柱,如何行在路上,听人讲着农家的农事。 天色虽不美,可无垠的山与云,树与水,自有无限的旷达之意。 终于等到今日这一整套的祭典结束,晚晚回到山顶的别院,换下繁琐的礼服,跟随着主持祭典的祭司一同游览山顶的别院。 旁边是一座道宫,道宫之外,有一座月老祠。 晚晚还记得她想要在这里求一支发簪,拜别祭司之后,她带着白术和紫苏二人一同去了道宫之外的这座庙祠。 月老祠门前的道路平整,来来去去的人数不胜数,使得小道上一颗硌脚的山石都没有。门边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合欢树,枝干延伸出老远,将大半个庙祠都遮盖地严严实实,上面挂着许许多多的红色绸带。 晚晚前来,里面立刻便有人出门相迎,顺利地挑选出了一支黑玉的簪子,簪身流畅并不繁琐,只在顶端呈现流水一般的弧度,又用玄色与金色调出了能和这黑玉簪相称的颜色,由晚晚写上一个“容”字,玄金暗刻入流水之中,整个簪子便如多了点睛的一笔。 晚晚收好这支玉簪,便出了月老祠。 山风漫卷,使得门外的红色绸带猎猎飞舞,在风中发出丝绸翻卷的飒飒之声。 道人在门边相送,贴心地解释道:“不管是道宫,还是佛寺,都会有人在香火最旺的庙祠之前挂上祈福带,月老祠前的便叫做姻缘结。姻缘一结,此生相系……娘娘,要为您与陛下系上一条姻缘结吗?” 晚晚听得怔怔。 她还没有完全适应如此和容厌两心相倾的状态,好像还没有那种……见到姻缘相关的,便要去求一求的心愿。 此时心底微微的痒意,也让她觉得陌生至极。 这种感觉,对她来说太过新奇。 人在树下,能看到飘飞的姻缘结上所写的字迹。 晚晚仰头看了会儿,上面有许多人的名字,透过那些字迹,她好像能看清写下这些心愿时,有情人心底的希冀和满心欢喜。 等她回过神,再低头,便看到道人递上了一枚姻缘结。 她手指动了动,轻轻探出了袖口。 晚晚接过了这姻缘结。 红色的丝绸之上纹绣金色疏文,“团圆月下,相思树底,订婚殿中。执掌天下之婚牍,维系千里之姻缘。慈眉一点,有情人终成眷属。红绳一牵,逃不过三世宿缘……月下老者,合婚联姻。正缘尊神。 “红鸾照命,天喜同行,月老牵线,佳偶天成,连枝比翼,琴瑟和鸣……” 一字字将这疏文看完,晚晚将这姻缘结还了回去。 道人诧异的眼神中,她笑了笑,“既是两个人的姻缘,哪有我一个人来的道理。” 她也想了许多。 不可否认,她喜欢容厌,她也想完全地拥有他……可是如今的容厌,和过去的楚行月不同,容厌没有那么多自由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