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,在场的十来位老少爷们儿悄悄你看我,我看你,面面相觑都得偷偷摸摸。生怕一露锋芒,就被丰年点将了—— 九野营威名在外,与人征战无往不利,但现在,他们要面对的是畜生、是老天。 弄不好要对百姓痛下杀手,也弄不好将一去不返。为将者可死于沙场轰轰烈烈,可若是这般死法,太憋屈。 丰年见状,倒也干脆,直言道:“既然诸位迟疑难断,便交由天断。” 他要抓阄儿。 这是他带兵的规矩,无自荐、无必要安排,便听天由命。 就这时,纪满月突然站起身来,跨前一步:“将军,下官愿往。” 这一瞬间,丰年的表情变得很微妙,看了满月片刻,痛快应了。 政务会结束,纪满月直接去了绣衣使驿,他自持不懂带兵,于是将点兵出发的事宜全权交给木易维。 木易维跟随纪满月短短数日,发现纪大人与自己预想的模样不大一样。他终于一改常态,不再是那副派活儿就干,绝不多问半句的模样,领命后踟蹰片刻,问道:“大人,为何……” 纪满月看他,心道:这事儿也不能跟你说实话啊,因为神剑峰废墟在帝魁道,正好在那鼠患肆虐的繁花府边儿上。 “咳,”满月清清嗓子,装模作样、云里雾里的道,“本官……不自量力,恍然醒神,已经身在局中,只得与天争时间罢了。” 也不知他说得是虚幻的因果,还是自己穿游戏这事儿。 木易维讷住极短的一瞬,突然好像被满月的“大义”怆到了,凛然抱拳道:“末将自当鞠躬尽瘁。”眼神中带着坚决,深施一礼,下去整点兵将了。 纪满月看他歪打正着出对方一幅振奋的模样,直接无言以对,自觉得有点汗颜。 他遂而摇着头,回到内堂,褪去官服,草草洗掉满身汗尘,换了一身便服,去看张日尧。 大堂主还是那副模样,胡子长了些,躺得久了,肌肉再如何有人辅助按摩,也已经变得松弛。 满月恨不能即刻飞到神剑峰废墟,找到醉仙芝,把他救醒。 想得多了,心口开始憋闷,牵马出门。 厉怜追着他:“师父去哪儿?” “随便转转。” 满月信马闲逛,走到哪儿是哪儿,厉怜则小尾巴似的跟着。 刚才回来得急,这会儿细看,发现平日里临街的摊贩店铺,少了太多。因此才显得萧瑟无比。 流民都是自城西进来的,越往西走,街市两旁简易的窝棚越多,粥棚正在施粥,流民里不乏老弱,灾患是春日里便闹起来的,这般算,他们已经风餐露宿三个月余了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