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毛毛躁躁的,急什么。” 谢安韫正要离开,无意扫了一眼半开的食盒,看到里面微微倾洒出黑汁的碗,顿住问:“陛下龙体有恙?” 那宫女跪在地上,支支吾吾着,“是……” “何处有恙?” 宫女答不上来。 谢安韫倏然抬起手指用力掐着她的下巴,逼她高高仰起头,冷笑道:“认得我么?” “认、认得……” “你想清楚,是得罪我,还是被陛下罚?” 那宫女哆嗦了一下,谢安韫手段阴狠,连宗室都杵他三分,即使禁宫深廷也无人不知,他们怕谢安韫胜过怕女帝,连忙伏跪在地,实话实说:“是、是陛下给君后备的安胎药,陛下让我们熬制了,等会过去凤宁宫时一起带去……” “安胎?” 谢安韫神色骤寒,猛地松手甩袖,“愚蠢!” 这一声愚蠢也不知骂谁,那宫女抖如筛糠,谢安韫冷冷睥着她,神色喜怒不明,“进去吧,今日我问你之事,敢说半个字,就不用活了。” 那宫女忙不迭收拾好食盒爬起来,快步入了殿。 姜青姝正在看奏折,听到声响抬眼,瞥了一眼宫女裙摆上沾染的尘土。 【实时:兵部尚书谢安韫在紫宸殿门口撞见端着安胎药的宫女,得知了君后赵玉珩有孕的事。】 【谢安韫忠诚—5】 很好。 他知道了。 少女悠然翻过一页书,心情很好地微起唇角。 ——— 谢安韫这个人,很多人都捉摸不透。 有人说他放浪形骸、傲慢无礼;还有人说他是奸邪佞臣、党同伐异,有辱谢氏百年清名;甚至有人说他形貌俊美,玉面蛇心,心肠歹毒。 时间久了,居然没人说他风流之事。 因为他值得被骂的地方太多了,所谓食色性也,男人通病,反而被衬得不值一提了。 何况,能在朝堂中站稳脚跟,怎么可能真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不务正业呢? 实时: 【兵部尚书谢安韫和齐国公世子王锴在寻芳楼待了一整日,乐不思蜀,深夜方归。】 看起来好像没有问题对吧? 来来来,我们来换个人查监控。 查这个齐国公世子王楷。 【齐国公世子王楷筹办诗会,邀请京中文人学士、无论身份门阀,皆可前往,不少新科考生皆欣然而往。】 这是提前笼络官场新人。 【齐国公世子王楷邀请户部侍郎之子郭胥、大理寺卿之子伏敬出城赛马,而后又邀请中书舍人的堂弟周同出城郊游。】 这是结交朝中大员的亲属。 【齐国公世子王楷于茶馆结识孙元熙,赠送对方传世孤本。】 这是拉拢未来的状元。 这就很明显了。 监控是很好用的,但这监控只能显示最近三天,有时候姜青姝无论是用膳时、还是半夜醒来,都能看到他们在活动。 真的很拼。 这群人要是把这个精力花在忠君爱国上,她得省多少心啊。 姜青姝大多在殿中的时候,都在一边刷实时,一边提笔记下官居要职的大臣名单,再根据实时通报,把不安分的人的名字一个个划掉,用排除法找出几个正直清官。 她比较冷静。 只是看到王锴拉拢孙元熙的时候,不由得深深皱起眉头。 党争乱象,恰恰起源于此,越是背景清白的学子,越是容易为了早日冒头而被党派拉拢,而一旦染上权谋,纵使一开始心有抱负想做清官,也再也无力挣脱泥沼。 而今殿试在即,各方都在押宝,都想把前三甲弄到手。 姜青姝正沉思见,忽然又看到两条消息弹出来。 【会元孙元熙受王锴所邀,从后门进了寻芳楼。】 【兵部尚书谢安韫在寻芳楼花魁房中喝酒。】 姜青姝:“……” 姜青姝微微偏首,询问身侧宫人:“君后在做什么?” 宫人答:“今日君后生母乔郡夫人入宫,殿下正在接见。” “摆驾凤宁宫。” —— 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