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吓的! 他觉得自己应该澄清几句,不过张口,可喉头却好像堵住了一般,一时发不出声音。 朱棣眼睛已眯成了一条缝隙,继而又将目光落在了胡穆的身上。 他质问道:“两千多万户?可为何朝廷清查出来的,只有一千二百万户?” “陛下,事实比表面上的数据差距,更加可怕。”胡穆显然也已豁出去了,居然比之方才的时候更镇定了一些。 更加可怕? 朱棣惊疑地道:“可怕在何处?” 胡穆越发淡定地道:“事实就是,近来在许多的府县,出现了拆户的情况,甚至……还出现了,家中父子二人,原先本为一户,同在一个屋檐之下,却不得不拆作两户。更有一汉,有子二人,长子不过九岁,次子七岁,却被人拆为三户……而长子的年岁,竟被擅改为了十七岁……” 朱棣听到此处,眼眸微微张大了些许,没来由的,竟也觉得毛骨悚然起来。 朱棣这样的人,乃尸山血海之中杀出来的,胆魄非凡。 往日里,即便是尸横遍野,他也绝不皱一皱眉头。 可听了这话,竟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寒意。 朱棣端坐着,似是在调匀自己的呼吸,面上依旧保持着冷静,紧紧盯着胡穆道:“这些……从何得知?” 胡穆立即道:“邮政司清查到户,也要清查到人,自然而然,就可以知晓。” “陛下!” 就在此时,有人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声。 众人下意识看去,却是左都御史史仲成。 说起左都御史,是最是清贵的,自从当初的左都御史陈瑛获罪之后,史仲成便取代了他的职位,从此成为御史之首。 作为主持都察院的主官,史仲成虽名声并不显赫,可地位却颇高。 毕竟,这左都御史表面上只是正三品,官位甚至低于工部侍郎和刑部侍郎,可一旦要升迁,却绝不会屈就于工部亦或者刑部侍郎,往往都是兵部侍郎起步,亦或者是户部尚书,甚至是吏部尚书也未必没有可能。 史仲成此时脸色十分难看,平日里都是都察院弹劾别人,可今日,这胡穆一番话,却等于这人将整个都察院都弹劾了,更遑论还有牵涉此事的天下州府。 史仲成绷着一张脸道:“陛下,此子之言,不足为信,在清查过程中,有一些不法行径,臣是相信的,可此次清查,朝廷各部不但都尽心竭力,文渊阁亦是日夜督促,下头三司、府县,就不必提提了!这天下,何来的两千二百万户?至于什么分户之言,或许……未必小部分徇私舞弊之人,弄虚作假!可若是……说……天下多是这样的情况,臣……以为,此言不过是哗众取宠,不值一提。” 他侃侃而谈,可即便是胡广,也一下子听得出来,这话里话外,杀气腾腾。 一方面,史仲成大谈这一次清查,乃是皇帝、文渊阁、各部还有天下百官一同努力的结果,也就是说,这胡穆胆敢推翻这个结果,就等于是……向天下所有人宣战。 另一方面,他则也留下了一丝余地,有这样的情况,当然不足为奇,可拿局部的一些情况,想要借此攻讦清查,那么……足见此人狼子野心了。 其他御史有了这位左都御史的带动,也纷纷点头,也有人立即站出来,开始振振有词。 一时之间,场面竟一度失控。 毕竟……胡穆的话一旦使陛下相信,后果是难以预料的。 就算不为了逞口舌之快,单单为了自己的脑袋,也不能干休。 或许是因为胡穆的奏报过于恐怖,以至于朱棣一时也无法分辨,于是索性默不作声,干看着都察院的御史们开始质疑,他却借此,看出一点端倪。 因而,朱棣对此并未制止。 张安世这时却道:“为何不请邮政司转运使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