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瞻基听了,顿时惊慌失措,慌忙道:“我真错了,再不敢了。阿舅……” 张安世摆摆手。 朱瞻基一时情急,眼眶便也湿润了,似乎也想到了以往阿舅待自己的好处,又见张安世万念俱灰的模样,既觉惭愧,更觉惶恐。 见张安世要走,便扯住张安世的长袖,道:“阿舅,真不敢了,方才真的只是我胡说的,阿舅对我最好,却是我糊涂,教阿舅伤心了。” 张安世这才脸色稍稍缓和,随即道:“这其实也怪不得你,谁教阿舅就喜欢多管闲事呢?” 朱瞻基道:“是阿舅处处为我思虑,世上阿舅对我最好。” 张安世这才道:“这新城的计划,依我看,还是从长计议吧。” 朱瞻基忙连连摇头道:“阿舅说的不错,此时是建新城,彻底打破地方藩篱的最好时机,这是千秋大事,不能视为儿戏,若是错过了这样的时机,我实是有愧列祖列宗,我这便上书,向皇爷爷讨钱。” 张安世于是忙道:“奏疏里别提我。” 朱瞻基道:“哦。” …… 数日之后,张安世兴冲冲地回京了。 他这番来回奔波,自是为了铁路的事宜。 这事太大了,一旦成功,那么新政便算是彻底的定鼎。 从中受到恩惠的百姓,更是不计其数。 反对新政的士绅以及大臣,他们的土壤,也将至此彻底地丧失。 回京之后,张安世还没来得及回家,却是匆匆便入宫觐见。 朱棣听闻张安世自饶州回来,倒也喜出望外,当即召张安世,此时,解缙人等,本与朱棣正在议事。 张安世到了朱棣跟前,行过了礼,朱棣道:“赐座。” 张安世便欠身坐下。 朱棣关切地道:“皇孙在饶州如何?” 张安世道:“陛下,皇孙殿下不辞辛劳……” 朱棣摆摆手:“不必吹捧,只说实情。” 张安世便道:“陛下,这是皇孙殿下的奏疏,教臣代为呈上。” 张安世将奏疏掏出来。 朱棣听罢,却只笑了笑:“你直接转述即可,朕就不必看了。朕如今,眼睛有些花了,不比从前。” 张安世却道:“陛下,臣也不知这奏疏之中所言何事,这是奏疏,臣怎敢去看?” 朱棣这才颔首,给了亦失哈一个眼色。 亦失哈会意,去取了奏疏,转呈朱棣面前。 朱棣于是低头看了一会儿,脸色起初是慈和的,可转瞬之间,脸色变得难看起来。 “岂有此理!”朱棣气呼呼地道:“这像什么话。” 众臣都不由得心惊,胡广更是急切地道:“陛下,皇孙莫不是出了何事?” 朱棣却置之不理,又看了一会儿手上的奏疏,转而抬头看一眼张安世道:“朕的孙儿是怎么说的?” “啊……”张安世很是无辜地道:“陛下,皇孙殿下没说什么啊,只是和我提及了一些旧事,又说,为了天下黎民百姓,为了祖宗基业,他定要将这铁路的事办好,要为陛下分忧。臣很是欣慰,好生鼓励了他一番,告诉他,人生在世,唯忠孝而已,他能生在帝王家,如今身兼重任,却是忠孝可以两全,只要将事办好,既为君父分忧,又可使陛下得以安慰……” 朱棣的脸色忽明忽暗。 解缙人等,分明感受到朱棣脸色极不好看,可又似乎,努力在克制着什么。 良久,朱棣吐出一口气道:“卿等告退吧,张卿留下。” 解缙等人不明就里,却也只好乖乖告辞而去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