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安世忍不住道:“胡公也上奏疏了。” “他的性子,上书不是理所应当吗?”朱棣道:“他没上奏才是奇怪的事。” 张安世道:“陛下说的是。” 只是朱棣的脸又陡然地露出了几分落寞之色,叹口气:“朕没了,许多人便开始无所畏惧起来了……哎……” 张安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,于是岔开话题道:“陛下……接下来该如何处置?” 朱棣便收起方才低迷的心情,想了想,慢悠悠地道:“再等一等。” “还等?”张安世道:“臣有些担心……” 朱棣摇头,道:“到了现在,反而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……” 张安世道:“陛下,臣已经许多天没有出宫,许久不曾见妻儿了。” 朱棣无语地瞪他一眼,随即道:“长生不就在大内吗?” 张安世摇头:“这不一样……臣说的是……” 朱棣摆摆手:“再等两日……” 张安世只好道:“遵旨。” 朱棣道:“也只能这两日了,再过两日,也差不多要露馅了。总不能朕看着要驾崩了,却总是不见驾崩吧,这也说不过去。” 张安世道:“陛下能长命百岁的。” 朱棣却是皱眉想了想道:“你出宫一趟吧,有一些事……你要去做……需交代锦衣卫……还有……” 朱棣斟酌着道:“锦衣卫应该已足够……教他们候命吧……等旨意!” 张安世道:“喏。” …… 金幼孜一脸疲惫地回到了府邸。 方方在大门跟前停下,似乎等候已久的长子金昭伯,便匆匆迎了上来。 金昭伯乃是举人,而且不出意外的话,过两年的春闱,有很大中进士的希望。 父亲乃是文渊阁大学士,儿子亦是争气,自然让人羡慕。 不过最近,金昭伯却无心读书。 读书有什么用? 即便入了翰林,可能还要流放去海外的藩镇里为官,这和流放没有任何的区别。何况万里迢迢,寻常的读书人,身体怎么接受得了。 听闻现在不少翰林,都在打熬身体,没办法,但凡你还有一丁点的企图心,想要未来在庙堂中有一席之地,就得去海外,可没有一副好身体,是不可能的。 为了壮其体魄,不少人去翰林院当值也不坐轿了,完全步行,等走到了翰林院时,免不得挥汗如雨。 还有人在翰林院里,尤其是那些年轻的编修和修撰以及庶吉士,一个个在自己的值房里舞刀、掇石,好不热闹,风气为之一变。 以至不少人纷纷摇头,造孽啊,这翰林院乃天下文脉所在,现在竟成了杂耍摊的了。 这也是实在不得已,有企图心,就得未雨绸缪,出海的事,现在大家都在打听,你去海外,打个来回,得坐船行数千里,船上颠簸,海涛翻涌,身子羸弱之人,没有一副好体魄是受不了的。 尤其是沿途得了疾病,是真的要误人性命的事,即便到了地方,水土不服等症状,也是不少,再加上说不准运气不好,遭遇了土人,你这腿脚不好,或者体力不济,真可能要曝尸荒野的。 金昭伯闻听这些,真是心如刀割,十年寒窗,凭借着自己的努力,好不容易从千军万马之中杀出来,金榜题名,结果……还得受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