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淡道:“放心,他们一时半会也不会招供的,他们是知晓利害之人。” 道人只沉默。 老人看着道人道:“今日之后,道长打算往哪里去?” “世俗再无贫道的牵挂了,不妨归隐山中,从此不问俗事。” 老人道:“真羡慕你。” 道人道:“你也可以如此。” 老人摇头:“老夫一息尚存,也要再拼一拼。” 道人深深地看了老人一眼,便又无言。 老人随即,沉默地坐着,他似乎在追忆着什么,半晌后才又道:“真没想到,数十年光阴,一晃而逝,只可怜我这般之人,苟延残喘,却还要见天下沦丧至此,真希望天下回到当初的模样。” 他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睛,似在打盹,亦或在继续思索着良策。 这一坐,竟至天明。 清晨拂晓,黑暗的天空突的绽放出一束光,这黎明时的初光虽是微弱,却随着雄鸡的鸣叫,竟一下子划破了漆黑的夜空。 在晨曦中,伴着急切的脚步声。 有人匆匆而来,这人佝偻着身,行至老人的身边,低声道:“主人,已联络妥当了。” 老人这才张开眼眸,抬头看着此人,淡淡道:“东西,都收拾好了吗?” “收拾妥当了,紧要的东西,也都存放稳妥,还有一应车马行装……” 老人颔首,接着道:“接应的人呢?” “那边已经安排好,主人放心,已经稳妥了。” 老人点头,叹息道:“东西不要遗漏。” “是。” 老人这才缓缓站起来,叹道:“真不曾想到,临到老来,竟还需逃亡,可惜,可惜了。” 他也不知可惜什么,是可惜自己的际遇,还是可惜水贼没有成功。 只是话语之中,充斥的无限遗憾,却还是流露了出来。 老人想了想又道:“家中其他人都安排妥当了吧?” “照着主人的吩咐,已妥当了。” 老人点点头,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他太老了,战战兢兢地起来,那奴仆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将他搀扶住。 老人回首对陪了自己一晚的道人道:“今日……就此辞别,他日定还能相见,等老夫安顿下来,你但可在山中拭目以待,老夫只要一息尚存,便足以举大事。” 说罢,任奴仆搀扶,缓步出了此处,便见外头一顶小轿在此等候。 这宅邸乃南昌城外,自这里,可见城郭,老人什么也没有说,钻进了轿中。 随即,后头数人一并随行。 这一路,所行之路,并非大道,也非渡口,竟是走的乃是山路。 此路通梅岭,平日罕有人迹,又可借此道,一路往瑞州府高安县,到了那儿,便可至锦江渡口,顺流而下。 而此道早已荒废许久,平日里根本无人注意,即便是南昌府志和县志之中,也大抵将这条山径小道遗忘。 守此处的,乃是当地的一个驿丞,原本是为了剿山中强人所设,这个官职,还是从元朝时就开始设立,大明开国,自然而然的进行了沿用,只是此地实在不起眼,根本无人关心。 行至半途,便见一官,带着几个老吏来迎,至轿前行礼。 老人本在轿中打盹,听到声音,才掀开帘子,朝那驿丞颔首:“无事吧。” “无事,下官送您一程。” “可。” 这驿丞脸上布着沮丧之色,似对老人有深厚的情感。 一路行去,随即便至山中一处河流,这里有一条小河,小河已不知名姓,甚至在枯水期的时候,往往河道干涸,正因如此,原先繁华的渡口,也早已荒废了。 可现在正在丰水期,所以河上尚可行船。 而在这里,却已有一人,领着数个奴仆在此候着。 等那老人的轿子到了,老人下轿,这人慌忙迎上前,拜下行礼,眼泪汪汪。 老人摸了摸他的脑袋道:“辛苦啦。” 这人便含泪啜泣道:“公此去,不知何时得归。” 老人微笑道:“迟早要回来。” 这人站起来,擦拭着眼泪,边道:“船只已预备稳妥,乃瑞州府的官船,沿此水道便可出南昌府,出了南昌府,便无人敢盘查。此处水道早已荒废,锦衣卫查不到这里。” 老人并不为锦衣卫而担心,只是交代道:“尔等好生在此卧薪尝胆,有朝一日,老夫是会回来的。” 说着,便等随行的奴仆将随行的物品搬运上船,他却依旧在此驻足,与几人说了一些闲话。 lt;div style=quot;text-align:center;quot;gt; lt;scriptgt;read_xia();lt;/scriptgt;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