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钱粮缴纳上来,不如右都督府十分之一,甚至百一,乃至于万一之人呢? 那些家伙们,居然心安理得,今日骂这个,明日骂那个,一个个口口声声,都是大忠诚,什么天日可鉴。 和张安世这上上下下的人相比,这些人……何止是无能,他们简直是禽兽不如! 世上的事,终是要对比的。 当满朝没有人立下不世功勋的人,那么不出错的人就是能臣。 可若是有了张安世这么个变态,哪怕立有微小功劳之人,也显得无能了。 于是朱棣越想越气,却是道:“叫那张安世来,这个家伙……右都督府上下官吏,如此勠力,他倒是敢卸磨杀驴,转过头要治他们的罪?若右都督府上下要罚,那么天下文臣皆可杀!” 此言一出。 夏原吉猛地打了个寒颤。 杨荣等人的脸色凝重起来,而就在此时,张安世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。 张安世快步走进来,理了理衣冠,才朝朱棣行礼道:“臣……” 朱棣不耐地挥手道:“你好端端的,责罚下吏做什么?” “陛下,臣是有苦衷的啊。”张安世一脸委屈地道:“他们实在太教人失望了,好端端的夏税,竟让他们足足贻误了一个月之久!若不是户部催促,只怕还要继续躲懒下去!臣不愿为自己辩护,也不愿为讲理由,错了就是错了,错了就要请罪,要自罚,如若不然,朝廷的纲纪便荡然无存了!” “臣……实在惭愧无分,万死之罪。这些年来,陛下以臣忠孝之苗,独宠臣下,既赠袭爵邑,又宠上将斧钺之任,兼领大州万里之任。如此殊荣,旷古未有。臣铸下这般大错。已是惶恐,念及……” 看张安世还要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下去,朱棣嘴角抽了抽,挥挥手道:“好了,好了,别给朕拽文词了,这些鸟话,是谁教你的,是不是那个高祥?” 张安世一下子泄了气,便悻悻然地道:“是杨学士。” “那个杨溥?”朱棣道。 张安世咳嗽一声,才又道:“其实这就是臣的意思,不过是请杨学士润色了一下。” 朱棣瞪大了眼睛,咬牙切齿地道:“是功是过,朕会不知吗?你揪着自己的一点小过失,如此小题大做,是什么意思?” “这……”张安世惭愧地道:“毕竟有些事情没有办好,虽说人都有残缺,可臣与右都督府上下,不是总要三省吾身,才能对得住陛下的恩德吗?” 朱棣一时分不清这个家伙到底是个啥意思。 不过朱棣暂时顾不上这个,却是手指着案牍上的奏报道:“今岁的银税怎会这样多?” 张安世道:“陛下,因为工商发展了。” “就因为如此?”朱棣挑眉道:“那去岁呢,去岁为何……” 张安世道:“因为长势极其迅猛。陛下可还记得……去岁开始修的铁路吗?” 朱棣落座,定了定神,此时也有了耐心,道:“你继续说下去。” 于是张安世道:“陛下只看到了臣四处借贷,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要钱,花了数百万银子,甚至做了花费数千万两纹银的铁路计划,当初陛下不是还心疼得很吗?” 朱棣脸上闪过一时尴尬,咳嗽一声道:“不要总是反诘,有事就说事。” “陛下,新政之后,右都督府治下的逻辑变了。从前是以农为本,所以一切浪费的行为都是可耻的,因为奢靡和浪费,非但不会对天下带来好处,反而带来巨大的坏处。” “可现如今,却大大不同,陛下,臣去岁投入了数百万两纹银修铁路,而且制定了未来数年数千万两纹银的投资计划,可这铁路,怎么修建呢?” 张安世立即意识到,自己又来了一个反问,于是忙补救着自问自答地道:“要修铁路,需要大量的矿产,需要大量的作坊冶炼钢铁,需要招募大量的人力,更需要许多的枕木,大量的劳力,同时也需要衣食住行,如此一来,陛下有没有想过,市场上有了如此突如其来的需求,这商贾们会干什么?” “当然是趁机分一杯羹!可如何分一杯羹呢?采矿的,会巴不得立即承包更多的煤矿和铁矿,大力挖掘矿产,源源不断的供应给钢铁作坊。钢铁作坊巴不得立即扩产,并且兴建许多的新作坊,以应对接下来钢铁的大规模采购。” “除此之外,还有伐木作坊也是如此。铁路需要大量的机械,那么生产机械的作坊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