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。 杨荣却是和颜悦色地看着胡广道:“我乃福建人,福建山多地少,土地也很贫瘠,从我记事起,我所记忆的,便是连年的灾荒。幸好我家还算充裕。我的祖父,也是读书人,那时候还是元朝,元朝的皇帝听闻我祖父的大名,想要征辟我的祖父为官,我的祖父却是断然拒绝,直到太祖高皇帝开国,祖父才对我们这些子孙说,天下要太平了,我的儿孙们可以做官了。” 顿了顿,杨荣接着道:“祖父在的时候,教我多些去见识周遭的贫户,增长我的见闻。我见那些贫户,一年四季,能吃饱的日子,也屈指可数。你可知道那贫家之妇,为何没有这样同情心,还奇怪富户之妇死了儿子这样伤心吗?这并非是贫户之女没有人伦之情,实在是这样的事,她这一生,早已见怪不怪了。” “在这妇人看来,十个孩子生下来,病死亦或因为产妇挤不出乳汁来饿死的不计其数,有两三个能活下来就已是幸运。且饥馑之人,遭遇一场大灾,便见周遭都是森森白骨,今岁死爹娘,来年死丈夫,又过几年,死一个又一个的儿女,这样的事……实在再稀松平常不过了,所以她无法理喻富人之妇死了儿子这样伤心,也是人之常情。” 胡广听罢,依旧皱着眉头,他来自于江西这样的鱼米之乡,倒无法共情。不过对杨荣所讲的事,倒有几分共情的。 只见杨荣微笑道:“就说今日,陛下不是说了,下西洋,死了这么多人的丈夫,死了这么多人的父亲,死了这么多人的儿子。可我们在庙堂上的人,有几个人生出怜悯呢?可你见了解缙死了儿子,便为之惋惜,可见胡公你呀,也未必是痛恨人命如草,只是因为……你与解缙共鸣罢了。” 杨荣顿了顿,又道:“我在文渊阁,每日见这奏疏里奏报的,都是各州府的饥馑、天灾、人祸、瘟疫之事,一份小小的奏疏,死多少人?哎……若真要感伤,只怕每日都要在这公房里痛哭流涕不可。所谓慈不掌兵,义不掌财,情不立事,善不为官。与其去想这些,不如好生处置奏疏,能少死一个算一个吧,你我乃大学士,怎可一人生死而乱了心绪呢。” 胡广叹道:“也罢,说不过你。” 杨荣却道:“只是胡公……如今解公之子既死,你还是为自己的女儿打算吧,另立婚约……也好。” 胡广拿不定主意,犹豫不定的样子。 杨荣便又道:“不要总将名教的事,看得太重,我等也不是腐儒,更不该拿自己女儿的一生,去博一个贞节牌坊。” 胡广这才点了点头道:“我回去劝一劝。” 杨荣道:“这个案子,你如何看?” 胡广这时才醒悟过来:“老夫是万万没有想到……那刘文君……” 杨荣道:“刘文君此人,是作茧自缚。可我所念的是,牵涉这事的,不只是刘文君一人,刘文君好名,他虽只得了十一万两银子,可我在想……只怕许多宝货,是当做了他沽名钓誉的工具!这贱卖出去的东西,只怕有不少……都与士林有关。” 胡广眯着眼道:“若如此,只怕这件事……就不简单了。” 杨荣道:“也罢,这是锦衣卫的事,胡公这些时日,还是不要与人有什么私交,若有人拜访,不要留情面,一概挡回去。” 胡广钦佩地看杨荣一眼道:“嗯,就怕有什么故旧来请托,别给牵累了。” …… “侯爷,侯爷……” 此时,陈礼急匆匆地寻到了张安世。 他苦笑着道:“几处的仓库起火,让人去查,方才知道,竟都是宝货,还死了不少人,都是一些商贾和伙计,还有账房……” “这些人的消息,倒是灵通的很,一个个都有狗鼻子,宫中那边一有风吹草动,此前购买宝货的几家商贾还有伙计人等,便立即死了。不少仓库都起火……” lt;div style=quot;text-align:center;quot;gt; lt;scriptgt;read_xia();lt;/scriptgt;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