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张安世所顾虑的是,即便明朝还能延续,张安世的子孙还能够跟着大明混吃等死,可一旦真正的海上殖民帝国们出现,若是依旧还奉行数百年的海禁之策的话,那么在坚船利炮面前,一切都会被化为粉末。 而朱高煦,就是张安世为将来埋下的最重要的一颗棋子。 固然今日放朱高煦一条生路,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他的太子姐夫,但更多的缘由就在于此! 此时,张安世又道:“臣倒是没什么委屈的,臣以为,朱高煦是有大志之人,这大志该用在对的地方,放在京城,这大志就会变成兄弟相残,可若是放在我大明疆土之外,岂不就成了拱卫我大明的藩屏吗?” “陛下……臣以为,与其封藩王,不如效周朝的方法,大建诸侯。这周……有八百年天下呢。” 朱棣听罢,似乎明白张安世的意思了,他失笑道:“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,还是先解决朱高煦这个逆子吧。” 说罢,他看向徐皇后:“如何?” 徐皇后不由得多看张安世一眼,唇边又终于有了一丝笑意:“太子是至孝之人,张安世是识大体的人,陛下……不如可以试一试。” 朱棣叹道:“就怕这个小子,冥顽不宁。” “这个好办。”张安世道:“不如将他押到栖霞来,臣毕竟是京城六儒首席,教化他一些日子,他定能幡然悔悟。” 朱棣:“……” 徐皇后道:“本宫只当这个孩子……没了,其他的事,本宫不想过问,陛下,依张安世的方法,试一试吧。” 她虽这样说,却也知道,眼下对这个逆子,也只能如此了。 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。 朱棣颔首,随即又看向张安世:“你方才说的不是买卖吗?” “这就是笔好买卖啊。”张安世笑道:“陛下可以拭目以待,将来……我们必能从汉王的身上,大赚特赚。” 朱棣:“……” 跟朱棣对奏完,张安世便领着三个家伙走了。 朱棣看到丘松那桀骜不驯的样子,总觉得讨厌,恨不得代他爹踹他两脚。 张安世一走,朱棣感叹道:“终究还是委屈了张安世……” 徐皇后点点头道:“既如此,那么陛下该想一想,如何给一些赏赐。” 朱棣若有所思:“朕再思量思量。” …… 朱高煦这些日子,虽然没有受折磨,可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和苦痛? 就在身心俱疲的时候,却有一辆囚车,将他押了出去。 而站在囚车旁的,竟是纪纲。 朱高煦一见到纪纲,便大呼:“纪纲,你这样慢待我吗?” 纪纲没回应,甚至一直目视着前方,眼眸没有落在朱高煦身上一眼。 感受到被忽视的朱高煦,气咻咻地道:“纪纲……往日本王待你不薄,今日在这诏狱,你将本王下水牢,好,好的很,你很讲义气。” 纪纲依旧一脸冷漠。 他似乎已经清楚,汉王朱高煦,已经彻底的完蛋了。 即便还能活下来,这辈子也再和大位没有任何关系。 他表现得出奇的冷,依旧看也不看朱高煦一眼。 朱高煦骂声不绝,直接被囚车拉走。 纪纲面上依旧没有表情,最后领着人走了。 朱高煦随即便被人关进了一个宅子,有人给他手脚上了镣铐。 这宅子很小,四面都是青砖,院墙很高,四处都是守卫。 这儿只有一个小厅,一个卧室。 很是简陋。 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。 则是一个巨大的舆图。 这舆图上头做了许多的标注。 偏偏它不只关内,甚至从大漠,到了西洋甚至更远的帖木儿,也都有所标注。 朱高煦很无聊,最后只能对着舆图发呆。 他毕竟打了许多年的仗,很快发现,这舆图竟和军事上的舆图有些相像。 而他居然发现,大明在这舆图之中,并非是囊括四海,反而……显得有些“渺小”。 他在这渺小的大明疆域里,寻到了南京城,寻到了北平,于是每日枯坐着发呆。 没人理会他,每日的吃食也很简单。 当然,偶尔会有人来探望他。 比如今日来的,就是驸马王宁。 王宁是朱高煦的好兄弟。 不过此时他并不愿意来,傻子都知道,朱高煦彻底的失势了,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丁点翻盘的可能。 王宁并不愚蠢,他只需去看纪纲的风向,便知道宫中可能发生了什么。 那纪纲对此忌讳莫深,而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