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这,父亲大人,杨应龙、奢崇明、安邦彦之诫就在眼前啊!”鲁宏不由心惊肉跳道。 播州之乱和奢安之乱这才过去多久,也难怪鲁宏心惊肉跳。 “此三人虽然皆是一世豪杰,奈何不明天时不明地理,安得不败?”鲁允昌闻言冷笑道。 “如今顺贼占据陕西,阻断我与朝廷往来。正是举大义用大忠之时,机不可失,失不再来!” “上策,我三家连枝同气,东拒贼寇,割据青甘,以待天下有变!” “中策,殄灭此獠,收复三边四镇,功彰后世,世代富贵。” “下策,则据守河湟,以待时变。” “如今贼人方据陕西,四面皆敌,自顾尚且不暇,哪里有闲心、闲将、闲兵理我?” “我观那张应辰手底下无兵无将,只有三五千贼兵支持,又能奈我何?” “即便贼人大举征讨,我等只需固守便是。稍微延耗些时日,彼辈便会不战自退!” 鲁允昌说的很明白,他们这一次起兵,一则“秉大义”,二则“得实惠”,百利而无一害,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机会。 只要高举“忠义”的大旗,成则割据一方;不成焦头烂额的“顺贼”也当无暇西顾。 “若是我等从贼呢?”好个鲁宏,不愧是鲁氏土司培养的接班人,很快就从道德束缚中摆脱了出来。 “且不说贼人自有兵马,用不用得着咱们还是两说。”鲁允昌赞赏地点了点头道。 “即便用咱们,原来的文法砸了个稀碎,那走私茶盐的生意,咱们家还要不要做了?” “权小财没,偌大个家业,焉得不败?” 义军的到来,哪怕不行杀戮,那么也会必然挤占原本甘肃镇上下的生态位,随之而来的就是诸土司权力的缩水。 而在诸土司权力缩水的同时,其经济利益也会受到巨大的影响。 一个最直观的例子就是鲁氏走私的茶叶,原本七八十斤就能换一匹战马,现在却因为义军不曾接手茶马司,单凭自由买卖。 马价居然暴涨到一百五六十斤一匹,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! 更不要说,一旦义军接管茶马司,重新划分利益。 那么他们这些作为“前朝余孽”的土司,即便不吐出肉来,也要受到打压,这如何忍得? “父亲说得对!”鲁宏闻言沉吟了片刻,补充道。 “我鲁氏驻扎连城二百载,岂有代代出能人的道理?” “只要家业犹在,族中子弟读书习武,早晚还能出人头地。” “若是家业败落了,即便是韩白复生,武侯在世,有焉得长久哉!” 父子二人商议完毕,鲁允昌又嘱咐道:“再传令士卒,让他们探查仔细了,万勿使一人漏网,以免坏了我鲁氏大事。” 这鲁允昌担任参将一职,阵守河西数十年,自有一番道理。 他起兵的一切判断是建立在义军无暇西顾的基础之上。 但是若是自己麻痹大意,让贼人打了个措手不及,那可是毁家灭门就在眼前了。 “明白,孩儿这就再嘱咐几遍!”鲁宏拱了拱手,不由点头道。 “报,家主,有紧急军情!”两人话音刚落,早有士卒在门外连连汇报道。 “进来答话!”鲁允昌对此毫不意外,成竹在胸道。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