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两处知县都不了解官兵动向,却早已听闻占据洛阳的“顺贼”连破官兵,势大难制。故而皆弃城潜逃,以避其锋芒。 那永宁县和卢氏县一样,原本有一个守御百户所。不过同样早已经败坏不堪,不能召集丁壮出来了。 义军一口气奔到永宁县以后,张顺暂且让队伍喘口气,顺便派出斥候、信使和巡逻队加强对周围的控制。 永宁县身后的三乡,乃是一处岔口。有一条可以从陕州过雁翎关,至三乡,然后顺流而下,过宜阳直至洛阳的小道,这条道唤作“南崤道”。 而从潼关过陕州,途径渑池、新安至洛阳的大道,则被称为“北崤道”。 如今倪宠、王朴京营从卢氏来,是张顺派遣斥候探查的主要方向。但是若是再有敌人从背后的陕州至三乡的小道绕过来,那张顺便被围困在永宁县孤城之中,那时候真是插翅难飞了。 所以,张顺又特意派遣了一只巡逻队,前往三乡至雁翎关之间,探查那里可能出现的敌人。 至于信使,张顺则派人翻山越岭,翻越熊耳山,到达秋扒里,向李三娘和陈长梃通报自己率队到达永宁县的事情。 不等李大亮返回康家庄,向陈长梃汇报张顺让抱犊寨集结兵力,准备防守的命令。 那魏从义便亲自来到抱犊寨,负荆请罪。由于张顺和红娘子先后两次带走营地大量人马,抱犊寨空虚。陈经之深知魏从义勇武,颇为畏惧,连忙向李三娘谏言道:“魏从义反复无常之辈,又凶悍难制,不宜将其放入寨中。” 李三娘颇为为难,不由反问道:“此人虽然反复无常,不过反与不反,两种选择罢了。若是闭门不纳,岂不是绝了此人追随舜王之路?” “那魏从义虽勇,能以一敌百吗?若是不能,抱犊寨数百个士卒还是有的,岂有惧怕别人的道理?” “这……”陈经之也有点犹豫不决,他虽然有些才华,毕竟年轻,遇到这种复杂的事情,一时间也难以决断。 不曾想,这时候有一个将领站了出来说道:“夫人所言甚是,魏从义虽勇,某也可堪抵住。更何况吾麾下又有精兵五百,岂止一个魏从义?即便是他率众来攻,某亦不惧。” 李三娘一看,此人竟是跟随红娘子投靠张顺的李牟。原来当初红娘子带领了“闯将”黄来儿麾下的留守精锐,一同跟了张顺。 那李牟本是陈长梃的表亲,和李友、李信、李大亮皆是堂兄弟关系。张顺后来知晓了此事以后,为了避免陈长梃势大,就一直把他留在红娘子手下听用,没有特意提拔他。 李牟麾下原本有红娘子带来的三四百“老本”,后来又经过红娘子和张顺的允许,又招募了一百对人,勉强凑够了五百人。 此人跟随红娘子已久,倒颇得红娘子信任。红娘子既然带领李信等人前往洛阳城,便把此人和他麾下的人马留在李三娘麾下听用。 李三娘本就胆大,见李牟支持自己,便下令道:“李牟,你且带些人做好准备,以防万一;陈经之,你派人把那魏从义接上了,我且会一会他!” 当魏从义光着膀子,背着荆条,通过了九曲十八弯的小道,来到抱犊寨上,只见一个身着粗布衣服的女子正在那里用连枷敲打谷子。 那女子见魏从义上来了,也不避讳,只是放下了手中的活计,喊道:“这便是魏将军吗?陈经之,你好大的单子,怎么把他捆了起来!” 虽然魏从义只道李三娘之事,毕竟她是张顺内子,双方倒也没有打过照面。 那陈经之闻言知道李三娘没明白什么叫“负荆请罪”,连忙低声解释道:“他这是请罪呢!” 李三娘闻言哈哈笑着把他扶了起来道:“魏将军这是做什么?都是自家兄弟,有什么罪要请?” 魏从义见她一个妇人,一不避嫌,二不畏惧自己拜山,倒有几分感动。他连忙应道:“我麾下幕僚麻布投降官兵了,寨子的位置已经暴露,特来负荆请罪,还请夫人责罚!” “哎?”李三娘闻言笑道,“我一个妇道人家,责罚什么?有什么事情,舜王会为你做主!” “什么抹布、桌布的,我也不懂。只要用心做事,我夫君都会一视同仁,魏将军只要问心无愧,又何必如此呢?” “那……那我问心有愧呢?”魏从义有几分羞愧地问道。他素来自视甚高,却没想到被一个师爷耍了,着实丢人的紧。 依着他的心思,即使张顺不纳自己,倒也落个逍遥自在。只要有了时运,他日未必不能东山再起。 哪怕就是投靠官兵,也须把自己买个好价钱。哪成想,却被麻布率先一步,不但把义军的消息卖了不说。就是他自己被他卖了没有,他也说不准了。 没有办法,为了防止自己麾下那二百骑兵被官兵剿灭,魏从义只好连夜带领人马逃到了抱犊寨。 李三娘闻言不由一愣,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