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升源叹了口气:“从汴京南下,一路上兵荒马乱,只好让她穿着男装。唉,那个年月,哪个敢让女儿家穿女装!还是襄阳这里好,一切太平。” 黄员外连连点头:“襄阳太平!我走了许多地方,再没一个地方比这里太平!” 两个人一边说着闲话,林升源取了交椅,就在柿子树下坐了下来。 林夕出了门,拿着个钱袋,快步走在街道上。前两天新的会子印出来了,银行也开起来了,王观察很满意,还给林夕三个人发了赏钱,让他们休息几天,接下来还有新会子。 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流,林夕有时候想,其实这样的日子还真是不错呢。比起前几年的颠沛流离,襄阳的日子虽然不富裕,但衣食无忧,不用再担惊受怕。 买了酒肉,在回家的路上,林夕抬起头看。太阳已经西斜,泛出红色。转过身,却见东边的天空已经闪出月亮的影子。一轮泛红的太阳,一轮清白的月亮,人活在这中间,这世界其实挺有意思的。 进了门,就见父亲和那个员外坐柿子树下,喝着茶闲谈。 见到林夕回来,父亲道:“女儿,这一位是黄员外,小时候曾经见过你。快过来行礼。” 林夕到了两人面前,行了礼。心中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位黄员外,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他。 父亲道:“今天我在街市上闲逛,恰巧遇到了黄员外。在开封府时我们是故人,哪里想到会在襄阳相见!邀他来饮两杯酒,聊些旧事。你去烧菜,顺便多煮些饭。” 林夕答应,到厨房去忙了。今天李唐和李迪到汉水江边游玩,应该不在家吃饭了。 黄员外看了看四周,对林升源道:“你这里地方虽小,收拾得却干净,非常难得了。现在襄阳城里不知有多少北地的人,住的地方可不容易找!” 林升源道:“说的是。与我父女一起住在这里的,有两位书画院的待诏。他们为衙门做事,经了衙门的人帮忙,我们才找到这里呢。” “难得,难得!”黄员外连连赞叹。“这几年逃难,终于日子稳定下来,也是幸事。” 林升源跟着叹息一会。问道:“员外现在哪里?做什么生意?我看你风尘仆仆,是远处来的。” 黄员外道:“开封城破了以后,我随着金人向北去,现在大名府。这几年过得还安稳,又有贵人照拂,日子还过得去。为了糊口,现在做布匹生意。” 林升源点了点头。又问道:“襄阳这里的布匹虽多,却并不出色。员外要贩好布,当往山东去。” 黄员外听了连连摇头。看着林升源,笑道:“你住在襄阳,不知道最近襄阳出了一种好布?前些日子有商人贩了些到北地,男女士庶,无不喜之若狂。” 林升源一愣:“襄阳虽然有蚕桑,有火麻,绢布却都不十分好。还有什么布,能让人喜欢?” “棉布!”黄员外喝了一口茶,淡淡说出两个字。 林升源一头雾水:“襄阳产棉布?以前怎么没有听说?” 黄员外笑道:“不稀奇。这布今年新出来不久,价钱又极贵,一般人怎么会知道?” 林升源点了点头。看黄员外的表情,心中有些明白。道:“员外到襄阳来,是要贩棉布吗?” 黄员外不由叹了口气:“现在南北交兵,生意不是那么容易做的。我自有路子,可以把货物运到大名府去。可惜,襄阳这里的棉布不是可以随便买的,需是南朝人才行。” “原来如此。”林升源心里有些明白,黄员外为什么对自己格外热情了。再细一想,今天的相遇也未必是偶然。这个黄员外看着不起眼,生意能通南北,可不是寻常人物。 不多时,林夕收拾了酒菜端出来,在桌子上摆了。 黄员外道:“既没有外人,贤侄女便就一起饮杯酒好了。” 林升源连连摆手:“女孩儿家,怎么与人饮酒?我们只管吃,不必管她。” 说完,替黄员外倒了酒,举杯相敬。 酒过三巡,黄员外道:“贤兄现在襄阳城,以什么为生?” 林升源道:“现在襄阳城里,最不缺的就是人,寻份活计何其艰难?现在只靠女儿在衙门做事,随便发几贯钱,做我们父女口食。” 黄员外奇道:“这里的衙门,还用妇人?” lt;div style=quot;text-align:center;quot;gt; lt;scriptgt;read_xia();lt;/scriptgt;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