祭仪结束,他们从山上下来,头戴尚未摘下的茑萝花蔓,经过山间苍翠的冷杉林。 克丽特认出这不是来时的路,不禁问伊安:“我们不走原路回去吗?” “那条路虽然近,但不适合下山,很危险,这条路平缓一些。” “但侍卫们都在那边。” “没关系。”他转头安慰她:“到山脚我们可以再绕回去……当心跌倒。”他握住她的手腕,扶她小心走过这段陡峭的坡道。 “嗯。”她按下心头涌现的重重疑虑,继续跟在他身后。 只不过越走,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,他怎么绕到离来路反方向的地方去? “算了,伊安。”她紧紧拉住他的衣袖:“我们还是走原路回去吧。” “真的吗?”他深深注视她的眼睛,眼底情绪幽暗如深夜的海潮,令她越发不安,心脏一阵错乱地跳动。 “是。”她声音转冷,带着抗拒:“我不想走这条路了。” 她以为性格一向柔和的他立即会答应,没想到他微微一笑,语气带着嘲讽:“如果我说不呢?” 克丽特心头一震,顿时寒毛直竖,嘴唇惨白:“你想做什么?” 他不答,只是向前倾身,仿佛潜行于林莽间的猛兽,逐步逼近她。恐惧蠕行过脊背,她手指冰冷,手心渗出黏腻的汗水,下意识转身就走,却像被盯上的猎物,不过瞬息之间就被死死拖住。 “放开我!……快放开我!”她在他怀里挣扎,头上的花蔓飘然落地,指甲用力挠过他紧绷的手臂,顿时划出几道鲜红的血痕。 他好像觉察不到痛,依然紧紧抱着她。一股浓烈的药香传来,她瞳孔惊惧放大,手脚和眼皮都不再受掌控,疲软无力垂下来,陷入他叫人窒息的怀抱中,如同生者投向死亡的深渊。 失去神智之际,她陡然想起,这挣扎的场景似曾相识,她记得的。 ——正是前世俄瑞斯抱住她、刺穿她胸口的那一刻。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再死了一次,总之,她感到身体在颠簸,无休止地摇晃。 轱辘,轱辘…… 似乎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,刺耳躁动。 她被吵得心烦意乱,艰难寻回一丝意识,缓慢睁开双眼。 阳光刺目的雪白挤涌于视野,带来疼痛。她咬咬牙,依旧强行盯着这片茫然的白,直到习惯。 独属于人间的色彩渐渐恢复,不是她去过的冥府。克丽特舒了口气,发现自己在马车,身边坐着另一个人。 他背对着她,正望向窗外,穿的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