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褚安哲轻轻点头,似是颇以为然,只道,“走北山之前,他们可已然夫妻做定?” “不曾。”娜仁托娅心中明白,若说儿女情意尚能为这无聘无礼的婚事勉强辩驳,那强霸郡主一事就绝无申辩之处。 “那这么说,雅予被带走,冰雪千里,只是为六将军陪刑?” 娜仁托娅蹙了蹙眉,“当时并无人知晓郡主的身份,只念他两个情意早生,不忍分离。” “这无关身份,尊贵的郡主也好,无根无基的孤女也罢,六将军随性起,可以让她生,也可以让她死。” 一字一句缓缓道出,语声沉,面上那淡淡的笑容也隐去不见,书生一张清秀的脸在烛光中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寒意,娜仁托娅也冷然道,“褚大人此话我无处辩驳,儿女情//事岂是旁观之人能说得清。只不过,断言之前,你不妨问问雅予,若她也道一切都是老六所迫,那我一家甘愿领罪。” “她心软,情意之真我从未怀疑。只是,北山蛮荒之地,常年冰雪,野兽出没,听说数十年来,只有去,从无归。六将军为了一己之欲不计旁人生死,若非日后生情给了她一身妇人衣衫,他与阿日善,异在何处?” “褚大人!”娜仁托娅猛然厉色,“你将入朝堂,言语要知轻重!莫为了一已私仇,扣下罪名,你可知这其中厉害!” “十分厉害。”褚安哲站起了身,“所以,‘六夫人’三个字休要再提,为了我大周的脸面,也为了你,瓦剌的安危。” 公然的威胁出自翩翩书生,静夜里一身安然的儒雅之气竟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,比那厮杀战场的千军万马更加气势逼人。娜仁托娅轻轻握了拳,与那平静温柔的眼睛对视良久,争锋相对的话终是咬碎在齿间,转身离去。 “夫人留步。” 不及应,耳听得身后扑通一声,娜仁托娅猛一惊,赶紧回头。 眼前人已然单膝砸地,大礼相拜:“大恩不敢言谢!亲人劫难重生,小公子养育之恩,太师一家于褚安哲只当再生父母!他日回转中原,定当辅助庞将军力保边疆安宁,助太师一臂之力!” 娜仁托娅呆立半刻,猛地明白了什么,赶紧俯身双手搀扶,“褚大人快快请起!” 百感交集,面对这清水书生娜仁托娅多年的谋算与定力都是无力,莫名中心里竟是生出一股暖意。告辞离去,看到帐帘轻动,娜仁托娅驻了脚步,看着,等着,终究没了动静……她未再回头,开门离去。 褚安哲随后轻轻拨开帐帘,对着那怔怔惨白的人柔声道,“去睡吧,我在这儿。” …… 浓浓夜色下,乌恩卜脱负手而立,远远看到妻来,步下台阶迎去。 “她要走了。预备行程吧。” 未及多解释一句,她脚步未停,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