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年的心事……乌兰这番话正是那钦最担心的。当年阿爸客死他乡,十二岁的老六独自背着尸体在沙漠中整整走了两天,被阿莉娅一家搭救时已然昏死多时。醒来后神智全无,耳鸣出血、巨痛难忍,挣扎中竟然莫名地寻到了她的声音。从此,她就是他的医、他的药。沙漠归来,两人同吃同住、形影不离,那个时候,除了额吉只有阿莉娅能让他开口说话,偶而开怀。原本以为就要如此天长地久,谁知突生变故,天各一方。 没了她,他像砍去了半个,浑身都是尖利的刺与棱角,拒人千里,再不曾与谁贴心亲近。这些年活不见人、死不见尸,她就这么在他心里成了个永远忘不掉、解不开的心事。而于雅予,那苦命的中原女孩最初便是落囚在他帐下,别说她的人,连她的命他都不曾怜惜过半分。奴役她,欺负她,毫无人性地强了她!至于后来非要带她走究竟是当真动了心,还是把她当成个玩物,宁愿自己打碎了也不肯与人,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…… “这么说来,老六有了阿莉娅就不要雅予了不成?”原先也听姐姐说起过曾经,如今再瞧这一家的合计、那钦的脸色,诺珠方觉这故人的份量,蹙了眉道,“家里如此决定竟是为着偏护雅予丫头了?” 诺珠的话仿佛一根刺扎进了那钦心里,不耐地提了声儿,“这一年在北山,他两个相依为命、早已比旁的夫妻更亲近!一场大难,雅予为了救老六险些把命搭上,反过来老六照看她也是不眠不休。如今老六心里究竟如何谁也不能就说准!依我看,跟她们两个都不必说什么,待老六回来再决定。” 诺珠本是想回说,既是比夫妻更近,为何几天前他说不要就不要了?可听那钦的语声起了急,便轻轻咽了一口没再吭声,不想再为了那丫头与他争执。 乌兰瞧着眼前这两人各有各的心事,不觉轻轻叹了口气,“咱们家说商议也不是就要替老六做主,你大哥何曾摁过你弟兄们的头?只是这一回,实在是情势不容。阿莉娅一家为老父送终、捡回幺弟的性命,更千里之遥将人送回来,又留下小女儿与他疗伤,于咱们恩重如山。额吉在世时早就将她认在膝下,临终前更亲手递赠了那枚狼牙佩。阿莉娅,就是额吉认定的儿媳,是咱们至亲之人!更况,当初他两个已是成亲当日,事出有因,老六才会送她回乡,应着的名儿便是探望岳家。虽说这一去生了变故,可兵荒马乱、天灾*,谁又挡得住?该有的都有了,只没在大营过成礼那一夜就不是夫妻了不成?如今她回来了,受尽艰难,给她个堂堂正正的名分,于情,于理,于义,咱们都推脱不得。” 大嫂说话、行事从来都是温和,自额吉走后,长嫂比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