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口,望上那双熟悉的眼,音色冰凉。 她胡乱地故作坚强地擦干自己所有的泪,拼命止住本能的抽噎,目光单直地看向他,敛去所有情绪。 起初是震惊的,还以为是迷雾虚幻,却发现真的是他。 心脏像拨浪鼓一样被敲打得砰砰直响,陡然一瞬溅起了令人窒息又窝心的慌怒之意,想立刻就跑开,也想破口大骂。 可也不知为什么,奋发的怒意被隔堵在了如墙般憋闷的胸膛中,而双脚也因蹲久了麻木而无法撑起自己的身体。 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,思绪千转百扭,面容自呆怔、错愕、不解到此时淡漠到疑惑。 她如同一个本就被扔在寒渊里的冰魄,短暂地被捞起遭遇惊慌的温暖,又重重摔回原地,消解一切温热的情绪。 “你来做什么?” 她又问。 沉星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,喉头上下滑动,欲将她扶起身。 “别碰我。我问你来做什么?” 他挣脱开沉星耀的手,淡淡地看着他。 “我......” 沉星耀顿言,似乎想找一个合适的理由,并未成功。 “婷婷,地上太冷了,先起来吧。” “你跟踪我?” 这一次她的眼中捎带了些许不悦,连带着嗓音也高亢许多。 他没说话,只是静静注视她,空气一霎变得安静。 “不说话是什么意思?” 她又问,眉头微蹙。 有一滴残留的泪无声地亦无感地自沉袅婷眼角滑落,他看见欲抬手去揩。 “我想看看你。” 话一出口,他抬起的指尖也临近,沉袅婷几乎可以看得清他指腹清晰的纹路,像缠绵不断的绳索,一圈又一圈,又要同往日一般以温柔的陷阱将她捆绑套弄。 只一瞬,她便猛地伸手拍开了他的手,清脆的啪响打破了周围喧闹的寂静。 “你有病?你是不是有病?” 她嗓音颤抖起来,音色也越来越大,面上逐步浮现出深邃的疑惑。 沉星耀感知着手腕的疼痛,那抽痛到麻木的心脏却好像缓解一些,他不知道为什么,自己竟笑了。 好像更愿看到她带着饱满情绪地恨自己,也不愿见她毫无生气。 “你不觉得你特别可笑幼稚吗?沉星耀。” 沉袅婷眼中再次积蓄泪水,她连忙将他的衣物脱下,扔给他。 “你想来见我就见我,凭什么?我是什么观赏的东西吗?你做的决定都忘了?” 黑色的大衣摔进洁白的雪面,沉袅婷踉跄地站起身。 许雨鹭打一旁凑近,扶住他东倒西歪的身体,心中的猜测也越来越强烈。 “婷婷。” 她唤她一声,视线有些尴尬地在他们二人之间徘徊。 “把伞还给他吧。” 沉袅婷把住她的手深吸一口气,抬眼朝上似在看空中的飘雪,嗓音一转的冷柔。 许雨鹭得令,也看得清形势发展,连忙踩着小碎步将伞递给了沉星耀,“抱歉啊,沉老师。” 一边是她最敬仰的老师,一边是她最要好的朋友,她是哪头都不太敢得罪。 “你回去吧,以后非必要不要来自作主张地来见我,你这样的作为让我......” 喉头哽住,沉袅婷低眸看向他,看着他缓缓站起身,只穿着单薄高领毛衣的身躯覆满了雪。 他的一手打着伞,一手拿着围巾,修长的指半颤着,其上攀爬着紫红醒目的疮疤。 只一眼,心脏就不争气地疼痛起来,她连忙撇开视线,继续说道,可再也没有了一开始想要表达的狠戾。 “......恶心。我真的请你尊重我,尊重我的决定与选择,我不想见到你。” 他闻声,身形一震,随后在唇角挤出一个浅淡的笑。 他们本来就结束了,她说不愿见他本就符合常理,说他恶心,也完全可以理解。 连他自己也觉得迷惑,怎么就这般没有坚韧的一颗心,既然做出了决定,既然选择推开他,就应该坚守,为什么还要这样来烦扰她。 只是初次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,难免还是会下意识难过。 以前那个阳光可爱满嘴甜言蜜语的她被他亲手杀死了,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哀怨呢? “对不起。” 他轻声道歉,低下头无奈地冷笑出声,手指紧握成拳,随后又再次抬眸。 “婷婷,平安夜快乐,这几天天冷,记得多穿衣服。” 他送上了自己的祝福与叮嘱,他想如果是作为父亲这样说,应该没关系吧。 M.cOmIc5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