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袅婷,头一次露出反思的歉意。 “你不需要感到不安,这都跟你没关系,而且爸爸只是住院了,加以治疗是会好的,又没什么大事,你有什么好反思的?” 徐安信注视着沉袅婷,眼神复杂,他想说却又害怕是自己多想了,便忍着没说怕刺激到沉袅婷。 他一贯喜欢装疯卖傻,却不是真傻,他的直觉告诉他,沉袅婷和沉星耀恐怕…… 他没再往下想,只是感叹感情的事情果然是不应该让外人干预,他的行为做法不能说错得离谱,可也绝不正确。 “你那么看着我干嘛?我就只是想问问你过去的事,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。” 沉袅婷把陪护椅拉长,拍了拍一旁空的座位,示意他坐下。 “我答应过阿姐不说的。” 嘴上是这么说,但他还是坐下了。 “我不管,爸爸一直不醒,我很急,今天方晴姝说她一直在爸爸面前各种谩骂和刺激,贬低他也贬低我,还用照片威胁爸爸,然后爸爸爆发以后就再也没有反应,我不知道他在那一瞬间到底怎么了,但肯定是应激了。医生说这大概率和他童年的心理创伤有关,他的童年是什么样的?你能不能把你从你阿姐那里知道的都告诉我?” 她知道现在自己的做法很奇怪,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去问,即便知道问了对目前对沉星耀的苏醒不会起任何作用,然而她就是坐不住。 她觉得与其就那么傻愣愣地坐在那里备受煎熬,还不如去多多了解他的过去,好像这样……这样就会跟他一同经历,心里的责备感便会少上一些。 至少她没有什么都不做。 “这其中……关乎我阿姐的……” 这其中有太多徐箬兰和他都不愿意提及的事情了,那关乎她被玷污了的清誉,关乎她被毁灭了的理性。那是她人生最灿烂也是最阴暗的时刻,如花似玉的年纪便被最好的朋友拉入深渊,她是完全的受害人。 可用她的话来说,伤得更深的却是那个一心一意想要帮助他的沉星耀。 徐安信叹出一口气,面露苦色。 “或许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作崔云野的人?” 他抬头看向窗外被风拂起的而沙沙作响的枝丫,淡然出声。 “崔云野?” 沉袅婷习惯性地反问,她并没有听说过,这个陌生的名字让她没来由地感到紧张,蹙眉目不转睛地看着徐安信的同时,蜷紧了双手。 “也是,沉老师连阿姐的事情都没有告诉你,他就更不可能了。你想知道的事情我没办法全面告诉你,我只能说大概,阿姐告诉我,崔云野,她,还有沉星耀以前是很好的朋友,只不过后来……” “滴滴滴——” 陡然间,心电监护仪的声音急促了起来,惹得他们二人纷纷转头望去。 屏幕上的心率曲线一瞬也变得扭曲起来,此起彼伏,很快绿色代表心率的大字就从80多飚到了120。 沉袅婷猛然惊惶,连忙起身去按了床头的呼叫铃,然后去仔细查看沉星耀的状况。 他在抖,连带这整张床都泛起了细微颤抖。 眼球转动极快,呼吸越发急促,夸张到像前不久才长跑过一样。 “爸爸,我是婷婷,你怎么了……” 沉袅婷有些懵,连忙拉起他的一只手紧握,又朝门外望。 见还未有前台护士应答,她便示意徐安信。 “你帮我出去叫一下医生,拜托了。” 徐安信也知道沉星耀表现得不正常,点头,飞快地跑了出去。 沉星耀开始晃动起脑袋,嘴唇微张,突兀地呻吟起来。 “爸爸……爸爸……你别吓我……” 沉袅婷慌得不行,一边牵握他的手注视他,一边去抚摸他的脸,却见他躁动得更凶。 仔细听,才发现那不是在呻吟。 而是在……哭? 是微弱的泣声。 随后,她听见他唇瓣颤巍张合起来,开口说着什么。 很弱很弱,伴随着他眼角滑落的泪。 “爸爸……你到底怎么了?不要吓我好不好……爸爸,我是婷婷,我就在这里,求求你醒来看看我,你这样我好害怕啊……” 沉袅婷急得眼泪花都出来了,刻意把同他的距离再拉近了一点,随后侧耳去听他的言语。 “对…不起,对……不起……” “我…错了,对…不起……婷婷,我错了……” 他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? “爸爸,你没错,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,你不用道歉,真的。” 就着那样贴近的姿势,她那软糯的嗓音便直接穿透了梦境与现实。 沉袅婷话音刚落,便见沉星耀更为疯狂起来,不停m.coMiC5.coM